聲音太輕,秦非聽不分明,只覺得那吟誦漫長得不像樣子,頭頂的烏云來了又去,血月時隱時現,而吟誦卻始終不曾停止。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
他手忙腳亂地爬起,卻見自己身旁,那個一身神父裝束的青年雙手交疊,輕輕覆在胸前的十字架上。。”秦非已經了解情況了。
“咱們這次來這個鬼地方,都虧了遇到薛叔和冉姐,不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肯定要出事。”“我也很清楚你的來意。”
青年笑起來,眼底散發著狐貍一樣狡黠的光,瞳孔的顏色比平時更暗了些,像流淌的蜜糖。差點錯位的下巴被狠狠推回原處,只差一毫米就要咬到舌頭。
看樣子,鬼女大概是玩夠了,準備收網了。壯漢惱羞成怒,視線落在司機的臉上:“你——”24名圣嬰,在里世界中,扮演的究竟又是怎樣的角色?
他甚至還有閑心開玩笑:
像是徒手捏死一只蚊子。秦非恍然。
還能忍。
“主將在每時每刻為圣嬰們的言行舉止打分,率先攢夠二十四分的候選者,將會獲得受洗的資格,成為新一任的圣子。”“1號確實異化了。”
但他知道的并不多。他不久前才從F級體驗世界離開,A級大佬的世界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遙遠了。剛才在義莊時看著不算很遠的路,真正走起來,卻半晌都沒能到達目的地。秦非背靠著門,眉梢挑起,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迷惑神色。
秦非無聲地“嘖”了一下。
而且畫質也十分模糊不清,假如不是之前就已經見過他的人,憑借這幾張圖再見到他本人時,很難一眼將他辨認出來。
看看這小東西!“該去做禮拜了!”女人罵罵咧咧地拖著蘭姆往外走。還有這種好事?
現在,房間里只有二人二鬼,靜靜對視。蕭霄加快腳步,緊跟在秦非的身后。
神父重重把門關上,并且這輩子都不想再多看秦非一眼了。
下一刻,秦非睜開眼睛。他一定是做錯了什么,才讓那些老玩家們全都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們二人之中,一個通過告密加殺人的方式拿到了24分,另一個則是隊內的醫師,全程打輔助,手上沒有沾上過半點血。
等到再醒來時,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道終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
那清淺的琥珀色眼眸,在此刻似乎也變暗了些許,與他素日里溫和微笑的模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下一秒,就像早就已經提前等在那里,面前的門瞬間便被打開。
所有其他玩家心里都一清二楚。……這也太難了。他們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這里沒有新生,也沒有死亡。
時間、空間與尺度都并不存在于這個世界,這里只有他們兩人。
三途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留意四周情況上,她沒有打開彈幕界面,即使打開了,她也無法看到直播間內觀眾們給出的的示警。
砰的一聲。
有人按兵不動,靜靜觀察著情況,也有人已經伸手,抓向銀杯或是刀叉。
8號曾經想過用這技能來獵殺6號——或是其他任何一個最先拿滿24分通關分的玩家。蕭霄以前也沒發現,自己居然這么怕黑,走個夜路嚇得腿都要軟了。
……老人緩緩抬起頭來。秦非走過去,扣手敲了敲桌板:“老板娘。”
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青年低垂著眸子,重新抬起眼時已經調整好表情,現在,無論何人看來,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對眼前的環境充滿好奇與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不,或者說,他躲在教堂的很深處。”
青年仰起臉,清澈的眸底不見絲毫驚懼,反而氤氳出一種攝人心魄的明亮,那雙眼底像是有火在燒,仿佛不論他落入怎樣絕望的境地,都永遠不會被打倒、永遠能再次站起身來。就在剛才,不到一分鐘前,刀疤感覺自己的右手微微發燙,他握了握拳,然后腦海中便響起了開啟天賦武器的提示。
鬼火的臉瞬時就拉拉下來了,眼神中甚至劃過一絲慌亂。也不知它那顆僵尸腦袋里究竟想了些什么東西,竟伸手,將秦非放回他脖子上的頭又摘了下來。剛才來時還不見半個人影,天黑以后村子里倒是熱鬧上不少,村民們從屋內出來,沿街行走、交談、晾曬著衣物,從遍地紙錢上神色木訥地踩過。
等到再醒來時,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道終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
作者感言
這絕不是一座普通的,隱匿在雪山深處的水面被凍住了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