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些看似不經意實際卻環環相扣的偶然。假如他在別的副本也同樣吸引鬼怪注意的話……
嘶啞的話音落下,秦非的臉頓時黑了三分。
蕭霄語畢,兩個新人沉默地相互對視。時間不等人,秦非只能先一步推開身前的院門,邁步進入小樓內。這家伙能不能自己聽聽他說的是不是人話。
黑色霧氣中,無數小小的手印砰地拍上玻璃,又彈開。他們下午商談時分明說得好好的。這幾頁筆記中,幾乎將所有圣嬰的里人格和弱點全部解析得一清二楚。
在蕭霄看來,秦非不過是盯著對面的女鬼發了幾秒的呆。隨著他在迷宮中越來越深入,那些眼球們的反應也越來越大。周圍環境詭譎多變,其實她十分想要有一個同伴一起行動,可假如那個同伴是刀疤……
“等一下。”秦非自打畢業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蕭霄從懷中抓出一把朱砂,躍躍欲試:“行不行的先試試再說。”
店里沒有多余的桌子,如遇排隊情況,請在店外等候。
“規則已經說過,玩家減少是正常現象,但規則設置了一個人數的最低閾值,6人。”秦非抬起頭來。
“我并沒有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大多數人在舍棄一些自己原有的東西或是關系時,都會考慮到先前的沉沒成本。
……或許可以省略掉“好像”。
他從家里雜物間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認清了,就自己這腦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學得會趕尸。
像秦非這種就算被怪物在屁股后面追著跑,依舊還能在腦內冷靜規劃逃亡路線的人,是不可能共情他們這種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夜里睡不著覺的高敏分子的!沒想到,他話問出口,對面的秦非卻回問道:“去什么?”而情況似乎也越來越糟糕了。
濃郁到近乎凝結出實質的黑暗如同水流般,從門縫、窗縫、從每一寸墻壁中,滲透進狹窄的小隔間里。尸體不會說話。
有玩家在心中暗罵,很想拔腿就跑。廳中近半數靈體都匯聚到了這小小一隅,將這里擠得水泄不通。
秦非:“……”“唉。”單薄清雋的青年立于庭院中間,蹙著眉,憂心忡忡地開口,“也不知道這樣能吃飽飯的日子,還能過幾天。”
這間房中的一切都十分流于表面。蕭霄:“……”他們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皺紋也跟著愈加深刻,將他們裝點得像是兩具沒有生氣的木偶。
兩邊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新觀眾們被氣的半死:“要不要點臉啊你們就硬捧?這主播明擺著就是要翻車!”小鬼這么愛纏著他, 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
車子里越來越亂了,哭鬧的、尖叫的、四處亂竄的比比皆是。
而每場直播的前30分鐘,往往又充斥著最多未知的危險。難道他沒有發現嗎?他們自從走進這片亂葬崗般的地界以后,身邊的環境與道路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徐陽舒于是又連滾帶爬地爬回了先前那個角落。“我以我身為神父的職業道德給你們一句勸告,快點離開這里吧。”修女眼神落下的方向,玩家們紛紛轉開了臉去。
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是個穿著連體絨絨衣的小孩,背對著他們,整個身體都被衣服遮蓋住了,就連頭都被包裹在了帽子里。他們二人之中,一個通過告密加殺人的方式拿到了24分,另一個則是隊內的醫師,全程打輔助,手上沒有沾上過半點血。她呆呆地盯著玩家們看了一會兒,歪了歪腦袋,對著空氣奶聲奶氣地喊了聲:“我要來抓你們啦——”
“進去!”
三途的眉頭越皺越緊。位于另一個空間的直播大廳中,一群半透明靈體正圍著F級體驗世界的0039號光幕大呼小叫。
吃人的就一定是鬼嗎?青年雙手抱臂,漂亮的臉上笑容誠摯,說出口的話卻異常扎心:
0039號直播間的實時在線人數就像一波又一波浪潮,不斷上升、下降、再上升。秦非眨眨眼,無辜之意盡顯:“不是我帶進副本的。”“以己度人罷了。”
他與秦非目光交錯,達成了無聲的共識。蕭霄一邊分析一邊解釋,孫守義在旁聽得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驚愕地回頭,看見了6號放大的臉。這是一條順暢的、合理的思路,正常來說都不至于有人會走歪。耳畔的空氣寂靜, 唯有系統提示音叮叮咚咚不斷響起。
發生了這么恐怖的事,那些排隊的居民卻全程沒有半點反應,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一個。很快,秦非又發現了一些別的線索。王明明的媽媽:“所有見到兒子的人都會喜歡他。”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是棺材有問題?秦非抿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別管。”
林業咬了咬牙,看了華奇偉一眼,轉身,飛快向門外沖了出去。它回頭的瞬間,幾人身后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作者感言
是人,還是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