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在院門前站定幾秒,見院中再無其他異狀,繼續向內行進。霧氣遮蔽人的視線,按照原本的可見度,他們在義莊應該根本看不見祠堂的所在才對。秦非有一種無所遁形般的感覺,像是被人臉貼著臉盯著看似的,這讓他萌生出了一種淺淡的別扭感。
不知為何,雖然他和污染源一共才只見過亮面,但他在面對祂時卻總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就像面前那人是他多年未見的老友。蕭霄臉上的迷茫之色更甚。
雖然他從小吃得就不多,但哪怕僅僅是一粒米,就算掉到地上,也比喂給這個毫無用處的小崽子要讓人舒心暢快得多。老太太僵尸風情萬種地給秦非拋了一個媚眼,雖然頭頂“不可攻略”的字樣,卻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對秦非的偏愛:“我總是要給這個小哥幾分面子的。”
一圈一圈纏繞著,向外拉扯。
神父和秦非在里世界就結下了梁子,假如那權力在神父手中,他是絕對不可能這樣輕易就將積分讓渡給秦非的。
可是,秦非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那是一行十分毛糙的字,顏色紅中帶黑,像是用手指蘸著血液浸染在紙張上寫就的。完了!
秦非攤了攤手:“沒什么,我去那里有點事情要辦。”這些人由旅社提供,而導游就是旅社那邊派遣來,負責維護活動正常進行的監管者。
義莊紫黑色的大門緊緊閉闔,檐角下,那幾串血色紙錢依舊猩紅刺眼。總的來說,玩家死亡,電燈閃爍,里世界即出現。
沒想到他竟真的將東西弄了出來。當時一部分地區黑死病橫行,為了杜絕感染的可能性,醫生們在防護方面進行了一些研究。
秦非的脖子上就像是被覆蓋了一塊無形的鋼筋鐵板似的,任憑安安老師怎樣用力都完全掐不下去分毫。
不過短短十余秒,對其他人來說,卻仿佛已經過了一整個世紀那么久。鬼火:麻蛋!!
“你們能不能閉嘴,是死是活安靜看看不就知道了!”秦非微微瞇起眼睛。“咯咯。”
“他好像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這有什么不可能的?“啊!”
本來就不存在嘛,想得起來才是有鬼。在極近的距離下,秦非可以看到蘭姆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不斷蜷曲又放開,他的嘴唇發顫,一副十分恐慌的模樣。
他就這么輕飄飄地找到污染源,之后對方像個景點講解員一樣盡心盡責地幫他分析了一遍副本,最后,甚至將刀子遞到了他的手上。直播大廳中,剛才還在為秦非提心吊膽的觀眾們瞬間吐槽聲一片。
那清悅的嗓音,就像是春日消融的冰泉。秦非在有人在的時候一概不說話,裝出一副高冷的NPC樣子。他隱約中總覺得有點不對,秦大佬這莫名慈愛、簡直像中年老父親出門買菜前叮囑自己在上小學的兒子一樣的囑托,聽起來怎么像罵人似的呢?
之后整整三天他都埋首在自家閣樓,想靠著爺爺的藏書救自己一命。雖然相處時間還不足五分鐘,但秦非已然下意識地職業病發作,從進房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默默分析起了鬼女的性格、心理和行為邏輯。他是真的被嚇壞了,尤其是在接下去的村宴上,王順原地爆炸的一幕著實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秦非只有在見到污染源之后,才能有更進一步的了解了紙銅錢鋪滿地面,范圍綿延難以計數,做這些的人一定是想要刻意鎮壓什么東西。
“我靠,我靠,他們真的要找到那些尸體了吧!”
“謝謝你對我們的照顧, 亞莉安小姐。”他說。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只手,應該就是他在棺材里見過的那只。兩名看守,已經在修女的指揮下跨步上前,一左一右,鉗住了秦非的胳膊。
為首的修女帶領另外兩個修女向玩家們俯身行了一禮:“請好好休息吧,記得約束好自己的一言一行,主時刻關注著大家。”秦非看見了他頭頂的npc信息條。秦非:……
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然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還在后面。“你這該死的家伙!!你是怎么敢用你骯臟的嘴說出這樣污蔑神職人員的話來?!”
這下蕭霄就算是頭驢,也該明白過來事情有哪里不太對勁了。
刀疤臉部的肌肉微微一抽。懸浮在大廳中央的光幕中, 玩家們的臉上正呈現著和觀眾們如出一轍的茫然。
蕭霄皺眉盯著車窗外的黑暗,而秦非則穩穩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穿透厚重的石質墻壁,落入眾人的耳中。儼然一副小園丁的模樣。
求求你閉嘴別再說了。也對。
這句話他說得十分富有技巧性,嗓音清潤平和,語氣平靜而篤定,短促又快節奏的否定句式莫名帶給人一種“我是在說反話”的錯覺。
蘭姆該不會擁有一個和灰姑娘性轉版一樣的童年吧?
隨著秦非的動作,無數只丑陋微小的眼睛以相同的幅度眨了眨。
作者感言
銅鏡在狼人社區里,這件事副本也是臨時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