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那么一個看上去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竟然還能突然狂化。他們遲早會被拖死。在表示世界的教堂和休息區中, 24號的神態、穿著和表現明顯和玩家們不太一樣。
黛拉修女的指尖輕輕蹭過秦非的面頰,冰涼的指尖在他的肌膚上游走。“……羅德尼先生,這個問題對我來說至關重要。”反正,他們連掄著大斧頭的狂野壯漢0號囚徒都見識過了。
越往村子西南方向走,房屋越是稀疏,最后幾乎成了一片空闊的空地。“秦大佬!”
“任平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奇奇怪怪的。”他們是打算,在存活到最后的玩家中挑選出六個。他剛剛才從一場死亡危機中抽離,但他并沒有表露出半分緊張。
說起來,作為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男生,林業本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被整整六臺電鋸攔腰斬斷,碎木板炸得遍地都是,一整個面目全非。
秦非站在幾人中間,輕言細語地總結著自己的發現:恐懼淹沒理智,混亂的因子在車廂內彌散。
正對著幾人的是一面平整的墻壁,墻壁正中懸掛著一面巨大的銅鏡,銅鏡周圍環繞著八卦的圖案。
不知走了多久,秦非肩上的鬼嬰突然“啊啊”地叫了起來,短短的手臂胡亂揮舞著指向前方。而且,將林守英祭做守護神,是村子里的人集體同意的事情。假如老人真的對他們暴起攻擊,那玩家豈非只能被動挨打?
“等一下,這上面寫的是什么東西?你們看懂了嗎?我怎么一個字也看不明白。”“8號囚室,為什么我該回那里去?”秦非道。
鬼女和秦非說這些話時,蕭霄就站在一邊,兩只眼睛瞪的滾圓,一臉茫然無措。其他幾人也是一樣,一個個像是木頭樁子般杵在棺材里。
這里是懲戒室。排查完臥室內的角角落落后,秦非終于將視線投向了一旁的臥室門。
這還是規則世界的觀眾們第一次和主播在彈幕中隔空對話。除此以外,在過去的200余次直播中,進入過地牢這張支線地圖的玩家也寥寥無幾。從小樓內部的光景來看,秦非推斷,他眼下應該正身處在徐家搬離守陰村幾年后的某個節點。
薛驚奇在極短的時間內做了個深呼吸。秦非欺騙鬼火那次就是通過告解廳隱藏了自己的行蹤。
林業有點遺憾,卻也無可奈何。規則世界的直播的確能夠提供藍光畫面和全景聲服務。
目前為止玩家們只掌握了這個副本最基礎的信息,連具體的背景都沒有完全摸清,還是保守一些更為穩妥。在這不長不短的半個小時時間里,她已經意識到,面前這個穿著華麗衣袍的青年在對副本信息的掌握上,早已超過了他們太多。
“既然你說自己來這兒是為了傳教。”一切與之前并無不同。
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經歷太多次,他已經習以為常,反正大佬的作風他搞不懂,只要裝作沒看到就可以了。或許是秦非周身那種恬淡卻鎮定的氣場太能震懾人心,7號不自覺間便被他狠狠說服了。
而秦非也同樣疑惑:“這上面,不都是字嗎?”但秦非此刻的表現,卻無疑超出了他的認知。
假如將他放在這里不管,而他自己躲起來的話,0號看到24號,又是否會……可還是太遲了。秦非眨眨眼,覺得這個系統真是有點做作。
他明白了。
手指修長, 骨節分明,就連指甲蓋都是薄透瑩潤的粉白色。“篤——篤——”這奇幻又詭異的畫面,令他看起來通身都充斥著一股與整個副本異常和諧的氛圍感。
3號本身就是一個沒有主見、懦弱、且執行力極差的人。肯定是那個家伙搞的鬼。
每個人都在心中倒數著。或許程松覺得自己現在指揮刀疤做事是對他入會前的例行考驗,但刀疤只會認為這是對他的羞辱,并在今后的某一天出其不意地報復回來。所有人都在打PVP,只有秦非固執己見地打PVE。
起碼等10分鐘倒計時過完,這兩個鬼東西就會自己消停了。秦非終于給了它一點面子,抬起頭來。當場破功。
只有秦非。這個徐陽舒,應該慶幸自己是個持有重要線索的npc,否則就他這性子,若是玩家,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解釋是無用的,黛拉修女不會聽,她一看就是那種武斷的專制者,絕不會給案板上的魚肉爭辯的機會。
窗外的日光灑落在他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肌膚上,將他整個人映襯得仿似一個漂浮在光中的精靈。陣陣涼颼颼的冷風從耳后吹過,似有若無的輕笑聲像是離得很近,又像是離得很遠。
“先休息一下吧。”秦非沉吟片刻,邁步跨進了一旁屬于他的那具棺材里。蕭霄被嚇了個半死。秦非半瞇起眼, 向女鬼的頭上望去。
崔冉的話音未落,外面的大廳里忽然有玩家驚呼起來。抬眼望去,眼前明亮肅穆的環境讓蕭霄心下稍定。下午在祠堂時黃袍鬼對他的興趣就異乎尋常地濃郁,當時秦非還沒有將這種興趣關聯到其他鬼怪的身上。
輕而細的足尖落地聲始終未停。
作者感言
秦非只是從一條直路的這頭走到了那頭,在轉彎的一瞬間又回到了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