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內,秦非的腦海中正不斷響起熟悉的機械女聲。而剩下的玩家則迷茫地互相望著。穩(wěn)住!再撐一會兒!
這工藝未免做得太好,撬了半天,連絲縫都沒撬開。
那種盡心盡責的樣子,簡直像是面對前來視察工作的領導。
不過這份疑惑沒有持續(xù)太久,幾秒鐘后,他的眼睛給了他答案。
告解廳這個東西既然存在,又寫在了休息區(qū)的規(guī)則里,那肯定就有它存在的意義。在地牢中,他的囚房里,4個異常醒目的鮮紅大字標明在墻上:他正在幽暗的心之迷宮中一路向前。
看老人現(xiàn)在的年紀,怎么也該是5、60年前才對。可下一秒,他的耳畔卻忽然傳來清晰的說話聲。
這是一個十分明顯的路標,證明者眾人并非在原地打轉。那邊鬼火還在破防,一邊跑一邊瘋狂嚎叫。雖然并不一定所有規(guī)則都是必死項,但沒有人愿意以身試險。
說不定他會變成一個紅著眼的殺戮機器,但絕不可能變成一個害羞內向的小男孩。
這狗副本、天殺的系統(tǒng)。蕭霄退無可退。
鬼火的聲音又弱又可憐,看上去比沒有向陸振華要到錢的依萍還要慘。
和他一樣,蕭霄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周圍的玩家們從震驚中逐漸回過神來,看向徐陽舒的一雙雙眼睛幾乎發(fā)著光。
只可惜,這份輕松連一分鐘都沒有維持到。這里應該才是正常玩家進門后來到的地方。在所有人都走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左邊僵尸,又歪著腦袋往門里望了一眼,最后將門扇半掩上,原地坐了下來。
他看向秦非。
他的身上像是被鮮血洗過一遍似的,渾身衣物都被血跡浸透,發(fā)絲一綹一綹粘在額頭上。
可偏偏,他猜得很對。
談永的慘叫由尖銳逐漸變得斷斷續(xù)續(xù),最后氣若游絲地翻起了白眼。
秦非并不擔心女鬼會因為被他惹急了,就直接不管不顧致他于死地。這東西失去理智后又盯上他了。
這個封印鬼嬰的封條原來這么厲害?系統(tǒng)去把尸體刷新掉干什么?保護其他玩家的心理健康嗎?
可事實就呈現(xiàn)在他眼前,有一個玩家,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被窗外的怪物拆吃入腹。可,他還是覺得非常難以理解。瞬息之間,如同鷹隼一般,她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了秦非的臉上。
他說:還有呼吸,四肢健全,不見傷口。
這是真實存在的人臉嗎?直到剛才。
她抬手,鐵棍的一頭重重砸在地上,迸濺出刺眼的火花,伴隨著陣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
一個個半透明靈體正興致勃勃地圍在光幕前。“走吧。”秦非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了按心臟的位置。“咱們要不先去試探一下?”鬼火搓著手,提議道。
絕大多數副本中都有著指引NPC的存在,只有極少數副本,完全需要靠玩家們自己摸索。
可今天,祭品們卻有些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可所有人卻好像都一起忽略了這一點,不約而同地,完全沒有將他放在心上。村長早已準備好了一整套說辭,用來勸說這些即將羊入虎口還不自知的、愚蠢的祭品們。
嘀嗒。直播鏡頭在全部座位被坐滿的那刻一變,鏡頭拉近,長條桌主位站起一個人來。導游過于緊張的表現(xiàn),令秦非意識到了一個先前被他忽略的細節(jié)。
雖然說出來多少有點欠,但是——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這張臉。僅僅遵守規(guī)則是不夠的,規(guī)則甚至不需要刻意欺騙玩家,只需要隱瞞住一些關鍵信息,就足以在緊要關頭令玩家措手不及。
蕭霄神情尷尬,但秦非置若罔聞。那布滿紅血絲的眼中目光銳利,就像一柄藏在淤泥里的鋒刀。后排狹窄的座位擠不下兩條長腿,秦非將腿屈起,身體向后倚靠,仿佛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fā)上一樣閑散,他彎了彎唇角,溫和的臉上勾勒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惡意:“動動你的小腦筋想一想,想知道車往哪里開,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秦非不無遺憾地向他聳了聳肩:“真可惜,我們也是一樣呢。”他笑了笑,看起來和善又友好,再一次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畢竟,來都來了——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作者感言
屏幕中,正在被萬眾矚目的玩家們,心情卻全然不似觀眾這般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