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非講故事一般的娓娓道來中,空氣里的彈幕逐漸多了起來。哪怕是想在危機四伏的規(guī)則世界討好一位非人類生物,流程也和在人類社會抱大腿所差無多。來呀!
這畫面太恐怖了,恐怖到簡直能讓人產(chǎn)生心理創(chuàng)傷。“當玩家做出背棄神明的事情以后,掛墜就會被慢慢填滿。”
導游想要出門,秦非卻如同一塊橡皮糖似的粘著他:“導游您要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無論是玩家、boss、還是觀眾, 都愣了一下。
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工作,更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同事和客戶。秦非邁步進入辦公室,大有一種不請自來、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愜意感。直到太陽落下又升起七次。
和導游比起來,這個丑模丑樣的小東西竟然還挺友善。作為一個還沒有和秦非相處過幾次的單純的NPC,即使他是邪惡的魔鬼,看著對面那張純白干凈的臉,也著實很難將他和諸如“陰險狡詐”、“笑里藏刀”之類的詞匯聯(lián)系起來。
他甚至時不時抬眼瞟向別人的餐盤, 身體一動一動, 像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沖向別人嘴邊一般。刀疤冷笑了一聲。秦非細細品味著這三個字。
地面污水橫流。
他是在重復神父在里世界時對他說過的話。他在神父震恐的注視中,握住了他枯瘦的手:“我只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出來,把這個位子讓給我坐。”秦非在過道上走著走著, 突然發(fā)現(xiàn)身后的腳步聲不見了, 他回頭這才意識到周圍空無一人。
【恭喜玩家小秦!您的直播間在新星推薦池中表現(xiàn)良好,連續(xù)30分鐘內(nèi)排名上升百分之26.8,共有13,214名玩家為您點贊,請繼續(xù)加油!】想到一路上藏匿在霧氣中的那些怪手,眾人一時間竟不敢下車。【圣嬰之一:好感度73%(對于一位十分投緣的閨蜜來說,不論他提出什么問題,艾拉都會知無不言)。】
大多數(shù)的鳥嘴面具為銀制品,但眼前這幅面具似乎是銅或鐵做的,這讓這位醫(yī)生看起來十分的鐵血。他為什么不自己去告解廳?那個在里世界里突然有了名字的24號圣嬰,擁有著漂亮的灰色瞳孔的男孩。
那不斷晃著的東西原來只是一個草偶,現(xiàn)在看來做工非常粗糙,甘草編織而成的皮膚呈現(xiàn)一種不正常的焦黃色,身上的衣裳做工粗糙,滲人的指甲也不過是幾根枯樹枝罷了。這條規(guī)則重要嗎?會致死嗎?
他們前后還有幾個玩家,都是聽到動靜后從旁邊趕過來的。“這兩口子是外地人,來我們社區(qū)開店以后就買了房子定居,素質(zhì)實在不怎么高,天天和我搶生意。”姓名:秦非
刺骨的寒涼在身周涌動。
沒有什么比這句話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了。他頭上粘著的那張符紙自從被秦非揭下來一次后就失去了效用,在亂葬崗被他自己撿了回去,當個貼紙一樣貼著玩,被揉得皺巴巴的,背面還沾滿了它的口水。
“你在想什么呢?喊你半天了都不理我。”蕭霄一臉幽怨。
……
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眼冒金星。
“在等著積分到賬呢。”鬼嬰雙手牢牢抱著秦非的腿, 活像個人形移動掛件,它的雙眼緊閉, 時不時咂巴幾下嘴,眼看竟是睡著了。只見原本光禿禿一片的亂葬崗西南側,不知何時憑空冒出一塊小小的墓碑來,像是藏匿在無數(shù)墓碑中毫不起眼的一座。
虱子?
可再后面的王明明家,門牌上寫的卻是444。秦非此刻終于明白了。導游滿意地頷首:“如果對本次旅程有任何疑問,隨時可以去村口的大巴車上找我,我就宿在那里。”
體驗世界的玩家們經(jīng)驗不足,在恐懼的壓迫下通常會選擇謹慎行事,每一步都沿著規(guī)則設定好的道路行走,直至最終被規(guī)則吞噬。秦非伸手,掂起那把銹跡斑駁的鎖,仔細查看后不由得輕輕“咦”了一聲。門旁,左邊僵尸依舊被困在糯米圈中動彈不得,而右邊僵尸見玩家們回來,木木呆呆地站起身,上前幾步,又一次將自己的頭遞向秦非——
但秦非有必須要走的理由。
玩家們:“……”卻被自己的祖孫后輩如此糟踐。
輕輕觸碰著秦非的肩膀。現(xiàn)在,他可以自如地活動。
接下來的1分鐘時間里,他為5號懺悔了傲慢、為6號懺悔了暴力、又為13號懺悔了酗酒。什么情況?可事實上,每個副人格內(nèi)心都潛藏著一團熱烈燃燒的火。
“不要進入紅色的門!”
秦非斟酌了一下詞匯:“cosplay愛好者?”
秦非細細品味著這三個字。
沒有表情的臉連顫抖都未曾顫抖一下,仿佛沒有痛覺一般。事先預演好的話語在腦海中不斷回響,3號的喉頭卻像是突然患上了水腫,一絲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作者感言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