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門前清了清嗓子,抬手,十分禮貌地扣了三下門。那從未露面的太陽正在落山,暗紅的光線穿透層層疊疊的陰云縫隙,像是一只只骯臟而扭曲的巨眼,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
雖然秦非在上場和這場直播中,都并沒有表現出非常強橫的攻擊力,但不知為何,所有觀眾都從未懷疑過他有可以獵殺其他玩家的實力。
他抬眼望向虛空中的一點,瞳色顯得比往常都要幽深,那道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這小小的四四方方的黑暗,去到了別的什么地方。
未知總是會讓人感到不安,何況是在一切都已逐漸明晰的情況下,唯獨一片陰影懸在自己的頭頂。
玩家們似乎想到了什么,齊齊打了個寒戰。鬼火接著解釋道。
主播使喚起他們來肆無忌憚,經常將他們推到前方抵御危險,從而弄得傷痕累累。
像是看到了什么殺父仇人一般,黛拉修女咬緊牙關,從齒縫中擠出聲音:
顯然,這同樣也是系統迫使玩家們深入劇情的一種手段。什么自己也要向他學習。
配上他那雙永遠含著淺淡笑意的琥珀色眸子,愈發顯得繾綣溫柔?!跋聞t為河岳,上則為日星——”累死了,他還想快點回去休息呢。
“14號不是死了嗎,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迷宮回廊里?”緊接著便響起了12號得分、其他人扣分的系統播報。線索就在眼前,偏偏就是收集不到,幾人不舍得走,依舊磨磨蹭蹭地擠在屋子里,像一群老鼠似的往各個角落里鉆,試圖尋摸出些許不同尋常的細節來。
畢竟,對于一個魔鬼來說,兩面三刀撒謊騙人那都是家常便飯。他不知從哪里找出一張手帕,那手帕還是潔白的,秦非拈起手帕的一角,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縫間的血跡?!澳蔷秃??!睂в螡M意地點點頭,“大家游玩時請嚴格遵守旅客指南,再次祝大家旅途愉快?!?
“你有什么能夠證明?”孫守義默默嘆了一口氣,望著聚集在義莊門口的玩家們,神色寫滿了復雜。
與此同時,無數身形悚然可怖的鬼怪從一塊塊墓碑背后緩緩現形。
在秦非看來,導游留下的這份指南中暗含了不少關鍵信息。他抬手,掐掉了電話線。見其他玩家一臉菜色,秦非也不多做解釋,無奈地將那顆眼球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既然如此……
四周被一團團濃黑如墨的霧氣所包裹,伸手不見五指。
秦非發自肺腑地感嘆。鬼火的視線轉過來,入目的便是那節指骨。
秦非皺起眉頭。“醒了?!?/p>
十死無生。自家的傳承被外人拿到了,他一點愧疚自責的表現都沒有,雖然他看起來滿心滿眼都是遺憾,但秦非已然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這份遺憾的具體內容:此時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覬覦了的撒旦,正處在強烈的疑惑當中。
從剛才開始,秦非就一直聽見門的另一側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響動。剛才還整潔光鮮的走廊,一眨眼竟變得連F級玩家生活區的環境還不如。“我賭他起碼能上c級世界?!?
秦非望著他的頭頂,和剛才見到時一樣,那上面的提示條依舊清晰。
迷宮里有什么呢?
“如果這過程中出了什么意外,14號還有意識,能自己爬過去,地面上也肯定會有血手印。”幾人心中瞬間浮現出了這兩個字。安安老師:?
秦非對著黛拉修女胡言亂語原本只是為了保命,沒想到卻歪打正著做完了半個任務。秦非靜靜地盯著天花板出神。
秦非心中越加篤定,視線再次投向義莊角落的那臺棺材。
秦非垂眸,心知自己大約是來對了。他的眼前浮現起修女走前嘟嘟囔囔說話的樣子。
第二種嘛……
“我們昨天在禮堂里見過的那個是不是就是村長?”在觀眾的眼中,這名玩家與一只蒸鍋上的螃蟹、或是火堆里的螞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可以拿來找樂子的玩意兒。“當然可以,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村長側過身子,示意秦非先一步往外走去,“這樣一點小忙,既然我們的游客朋友提出來,我肯定是要幫的?!?/p>
“多可愛的孩子??!瞧,他正在朝我笑呢。”孫守義驚疑不定的望著秦非:“……咱們還要去找楊柳枝嗎。”
秦非蹦跳著用胸腔撞開一個試圖攻上臺來的尸鬼,咬著牙,悄聲詢問仍坐在他肩膀上看熱鬧的鬼嬰:“你就沒有什么辦法處理一下?”秦非留意到那人開門的動作十分絲滑,他沒聽見任何類似于開鎖之類的聲音,可剛才他自己去試著按壓門把手時,這扇門分明鎖得緊緊的。
作者感言
就在秦非摸不清狀況的同時,車上其他乘客也正陸續醒轉,驚呼與疑惑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