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依舊是那片荒山。秦非驀地瞇起眼睛,銳利的眸光直直望向身側的某一處。
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干枯如柴的手指來到眼眶邊,下一秒,手指的主人猛然用力,竟然就那樣一點點、生生將指尖嵌了進去。
他的臉上寫滿恐懼:“是墳山。”
怎么這么倒霉!他高度懷疑,這是系統在昧下了他隱藏信息的提示后,心虛之下才難得干出來的一件人事。雖然玩家的天賦技能在中心城里不能使用,但蝴蝶那邊人多勢眾。
因為第三條規則的誤導,進入迷宮的人很可能一直到死,都無法發現他們想要尋找的秘密。“但他是不可能吃得了你的。”鬼女的手腕蹲時鮮血淋漓,皮肉撕裂的傷口包裹著白森森的斷骨,看上去十分瘆人。
“竟然感覺到了一點點燃!”
而秦非的表現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引路NPC一樣,對和自己無關的話題置之不理。
要么,就是那人太會裝了。凌娜道:“我記得,在祠堂里,秦哥進過的那間房間,地上好像散落著很多靈牌。”
“如果我什么都沒看到,那說明是你說錯了,絕對不是我有問題”的過度自信。“靠靠靠,主播牛逼!容我說一句,主播真的牛逼!”混亂初發時,一定是最容易拿到人頭分的時候。
雖然這個王明明,看起來只是個知道的不多的引路NPC。
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
……天吶。
“祠堂我們早就檢查過一遍了,雖然當時有點混亂,但根據咱們后來對上的信息來看,我們應該已經將祠堂全部走了一遍。”蕭霄臉上的迷茫之色更甚。他并不覺得蕭霄是傻糊涂了,開始說瞎話,而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就算沒實力直接上,他也可以陰死別人。這對他來說大概就跟呼吸和眨眼睛一樣簡單容易。
徐陽舒:“……”玩家:“……”鬼嬰理也不理秦非,調整了一下姿勢,舒舒服服看戲。
尖銳的刀刃劃破頸部皮膚,溫熱的血液順著脖頸流下。“你喜歡這里嗎?年輕的神父?”
三途眼中晃過一絲茫然。深灰的襯衣浸染出一塊一塊的黑,2號雙眼發直,口中不知念念有詞著些什么,背對著眾人,頭也不回地蜷縮在那里。秦非皺起眉頭。
“你們怎么都跑到D級大廳來了?”
眾人屏息凝神,將徐陽舒團團圍在中間。
秦非與鬼女眸光交錯,視線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她涂著鮮紅丹蔻的右手上。當場破功。雖然秦非看不清鬼嬰沒有皮膚的小臉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卻莫名能夠感覺到,它現在的心情十分沉重。
這可是在大廳中引起了轟動的玩家呀!抓鬼。可在理智上,她又不斷地勸告著自己,不能相信這些滿口謊言的家伙的任何一句話。
薛驚奇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便回望過去。
結合他們在村子里收集到的線索來看,守陰村村祭需要至少6名玩家作為祭品。有靈體摩挲著下巴低語道:“我怎么覺得,他們可能真的能打出和以前不一樣的結局來呢……”
話未說完,被華奇偉粗暴地打斷:“你有什么用!”秦非抿出一個笑容:“非常好吃,謝謝爸爸媽媽。”我特么……什么時候說要給全體游客身上抹黑了?!
但他沒想到,對于低階玩家來說,偌大的中心城中開放的地方竟然只有這么一丁點,他在第一天就全部轉完了。他用一種冷漠而充滿欣賞的、像是在評估一塊菜板上的生豬肉一般的語氣這樣說道。村長半挑著眉,一個接一個地將院中的棺蓋揭開。
棺材里的秘密還沒有被發現,整個祭祀的流程井然有序地進行著。對啊,為什么?木質窗扇磕碰在墻沿上,發出輕輕的響聲。
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玩家們的大腦,將諸多原本不合邏輯的事排列組合,構建得無懈可擊,找不出絲毫破綻。6號捂著腹部,笑得直不起腰來,他仿佛已經看見秦非接下去的凄慘模樣。
蕭霄大驚失色:“這是怎么一回事?!誰幫他們把門打開的?”不過事已至此,人都已經來了,也不可能再退回去。
數道感激的目光落在秦非身上,秦非站在原地,抿唇微笑,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不要觸摸。”
鬼嬰則安靜地趴在秦非頭頂的軟枕頭上,像只小貓一樣盤起身子。
作者感言
而并非看不見摸不著的精神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