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秦非失手打碎鏡子這件事,兩人全然沒有打算追究,甚至還出言安慰他。
她抬頭向那邊望了過去。
整座建筑亂七八糟,大堂的左側連接著耳房的右側,一條走廊甚至會在半途被一道墻面給截斷。他的下腹被0號的斧頭劃開一條極長極長的傷口,但傷口中沒有流出半滴血。再堅持一下!
新人是最容易在第一個副本中心態崩塌的。
畢竟,對于一個魔鬼來說,兩面三刀撒謊騙人那都是家常便飯。他可不是徐陽舒這種招搖撞騙的騙子,他從小就拜了正統的師門,長大后上了道教學院,本碩連讀,一畢業就有研究生學歷。經過整整5分鐘的斗爭,蕭霄依舊沒能將雞腿從雞身上分割下來。
黛拉修女說著便抬起腳,狠狠踢向6號的屁股!“黃袍老頭給我追啊!死命追!!”什么情況?
他的手上還攥著那把水果刀,在一分鐘前,這把水果刀扎進了蘭姆——或是“祂”的心臟。蕭霄低聲道:“有點奇怪。”
這對抗賽里的陣營歸屬雖算不上什么絕不能為外人道的隱秘,但總歸也是能瞞一時是一時。會被系統冠以“游蕩的孤魂野鬼”這種絲毫不入流的名字的,想來也不可能會是什么厲害角色。
鬼火一愣。走廊那端的確出現了一個人影。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
秦非鎮靜地向著二人頷首,邁開長腿,一步一步朝門邊走。系統將這些被污染的世界收集、串聯起來,再將玩家們投放其中,從而開始了一場又一場不同維度、不同位面之間,充滿血腥、暴力和刺激的直播。
“不過。”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祠堂中雜物凌亂,有些陳年老物件也堆放在里面,各位貴客參觀的時候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碰倒祠堂中的東西。”這一記的力量不同于以往,右邊僵尸硬生生挨了這么一下,整個腦袋直接脫離脖子,在空中飛出一道弧度,砸落在地咕嚕嚕滾了好幾圈。青年面色沉靜,優雅抬手,狠狠甩了右邊僵尸一個大比兜!
徐陽舒自然同意。
秦非將門拉上,十分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秦非的床上。巨大的熒光色提示條懸停在空氣中,配上背后劇烈的轟鳴聲,就像對玩家們毫不留情的嘲諷。在這場直播的最開始,他一個人直播間里的觀眾就比其他所有人加起來再乘以十倍還要多。
和一個黑頭發的女生,以及一個膚色蒼白、神情陰郁的小男孩,都老老實實端坐在了沙發上。秦非單手撐腮,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望向他時一臉憂色:“喂,我說。既然你不是我的里人格,能不能不要再頂著我那張臉了呀。”秦非對此持有完全不同的意見。
蕭霄眼眶都開始發熱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被趕鴨子上架的那個鴨子。告解廳外依舊安靜。
然而,接下去發生了一幕卻讓它的笑意忽地凝固在了臉上。“我這個人吧,別的本事沒有,但嘴巴還是很會說的。”徐陽舒仰起頭,神態有點得意,“時間長了,還真被我混出了點名堂。”
徐家祖輩修習趕尸之術,家中又有馭鬼術這樣的不傳之秘,想來家學十分淵源,到徐陽舒爺爺這一輩,即使敗落了,會幾個陣法也還是不足為奇。
“你怎么知道的?現在不就只有蝴蝶的人到處在找他嗎?”
很快,在修女們的帶領下,二十四名玩家列成一隊,逐一穿過低矮的木門。
正常人不管在外面酒癮多大,近了副本后只要不想立刻去死,都不可能對自己如此放縱。濃郁到近乎凝結出實質的黑暗如同水流般,從門縫、窗縫、從每一寸墻壁中,滲透進狹窄的小隔間里。白天它通常都會貓在領域里不出來,晚上才會到外面來外面活動。
必須盡快打發走他們!
24號是副人格之一,在醫生的記錄本中寫到:鬼女曾經說過,《馭尸術》存放在徐家祖宅中,是因為徐陽舒的爺爺對于自己放棄了家中祖業心懷愧疚,希望有能力的后輩能夠回來,重新拾起這門手藝。樹葉,泥土枯枝,天空。
黑心教堂?徐老爺子的藏品五花八門,徐陽舒為了當一個合格的騙子,將所有書都囫圇看了一遍,混了個一知半解,然后正式出山。“你……”
這個清瘦秀氣、穿著藍白色校服的男孩子,不正是守陰村副本里,和他們一起通關的林業嗎?若從大小看,反倒更像是貓狗之類的東西。
看見一個喝醉酒的男人在騷擾兩個走夜路的女孩;在撒旦看來,面前這一身神父衣袍的青年正在死死的盯著他。
到時候,他們肯定要罵死她的。
真的有人能在副本里睡好覺嗎?蕭霄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受到了沖擊。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我也沒有看見他是怎么死的。”
“對了。”秦非像是忽然想起了點什么似的,“你這里有沒有藥品?就是那種……”
月亮沉沉地綴在天際線上,像是很快就要墜落下來似的。眼尖的蕭霄一眼便看見了那邊有什么:“那里放了一把鏟子!”
目不斜視地徑直向前,眸光清澈,看起來品性高潔得不像話,簡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大白蓮。
作者感言
能這樣自由自在的做鬼,不比魂飛魄散要好的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