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不是一個骨頭夠硬的信徒,生死威脅在前,轉(zhuǎn)投敵方那是分分鐘的事。
只有蕭霄,站在秦非身旁,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老佛爺身邊大太監(jiān)似的得意:
“天哪,你的頭怎么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
副本世界中危機四伏,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有人在不經(jīng)意之間中招。難不成和軀干分開,那些零星的部分就不算14號了嗎?秦非聞言一愣:“難道鬼怪們都傷不了我?”
老人緩緩抬起頭來。不過這一巴掌他到底還是白挨了。
而直播間的畫面隨著秦非和鬼女有關(guān)于“祂”的話題終結(jié),也終于逐漸恢復(fù)了清晰。
挑選圣嬰和圣子究竟是要做什么,修女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告訴過他們。
那扇通往更深層地下室的小門就在8號囚室外的角落。凌娜的眼前再次閃現(xiàn)過昨夜的畫面。
怎么?秦非并沒有因為自己得到了一些訊息就對醫(yī)生出言不遜,依舊保持著禮貌與風(fēng)度。
但,567號團體的核心成員始終只有那三人,因此沒過多久,在聊到更加隱秘的內(nèi)容之后,他們就被6號轟回了自己的臥室。
看守們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迅速在走廊兩側(cè)散開,全身肌肉緊繃,全神貫注地望著門外。秦非屏住呼吸,繼續(xù)向前。面前,王明明的爸爸媽媽臉上的笑容,終于驀地消失不見。
規(guī)則說了,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
不遠處,導(dǎo)游正一門心思盯著秦非背后那臺車載電話。雖然積分不高,可對于那些在游戲中表現(xiàn)不佳的低階玩家來說,也不失為一個優(yōu)良的選擇。“說起來也是湊巧,10號和12號,這兩個副本中最特殊的人設(shè),這次竟然湊到一塊兒去了。”
它模擬出了一種蕭霄在生死攸關(guān)之際才會發(fā)出的驚呼聲,這聲音十分寫實逼真。
“現(xiàn)在要怎么辦?”他抬頭,望向大巴車最前方,駕駛座椅的方向。
所有人齊齊搖頭,動作整齊劃一,就像提前排練過似的。“不,這不是舉手之勞。”秦非正色道,“對于我來說,這非常重要。”莫非,他說得都是真的?
“???什么情況?”
石像,活過來了。
什么、什么東西、堵在他的嗓子里面了……他伸手想要去摳,但自然是徒勞,除了將脖子上的傷口越摳越大,沒有起到半點幫助作用。神父的手就像是一條毒蛇,緊緊纏在欄目瘦弱的胳膊上。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yōu)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然后從主播面前走過。0號自然無法得知秦非心中的真實所想,但,面前這個青年狀似恐懼的模樣依舊狠狠取悅了他。整整兩年,沒有任何一個人成功揭開過守陰村背后的秘密。
就在不久之前,這位新官上任的年輕神父吩咐他:“帶著我們在這里逛逛”。他面色慘白,望向秦非。如今義莊上被掛了六串紅紙錢,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哪個人會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鬼火愣愣地抬頭,隨即便被眼前的畫面深深刺激住了。“他還在這里嗎?”蝴蝶問道。
接著它如法炮制,將這個npc也吞進了肚里。蕭霄連忙將自己的掛墜也翻轉(zhuǎn)了過來,后面是數(shù)字10。蕭霄心有余悸的望著他們的背影:“實在太可怕了!還好我跑得快。”
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特么都沒看清楚,這個主播從哪里搞來的這么牛逼一張符?”
一道清潤的嗓音,如同在一片沸騰的巖漿中投入了一塊冰,瞬間,車上所有人齊刷刷望了過來。“我還沒想好。”秦非坦言道。“……總之這里非常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遇到死亡危機。”她壓低聲音,像是告誡又像是恐嚇。
可假如他現(xiàn)在奮起反抗,說不定一分鐘以后就要直接變成4個積分了。只有徐陽舒仍舊一頭霧水。也許過了很久很久。
秦非是個誠實的孩子,誠實的孩子從不撒謊:“我看到一個老大爺。”系統(tǒng)依舊是那股冷冰冰的、無機質(zhì)般的聲線,可秦非卻偏生從里面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來:
原來玩家所需要做的,僅僅只是隱藏好自己的身份——隱藏好鏡子中的,真實的自己。
【祝各位玩家游戲愉快!】鬼火一愣。
很奇怪,一般來說,在面臨這樣生死攸關(guān)的局面時,大多數(shù)玩家都不會這么容易被說服。所有觀眾都心情激蕩。雖然導(dǎo)游對他的好感度很高,但秦非還是無法將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NPC的偏愛”這種虛無縹緲的點上。
作者感言
蕭霄思忖片刻道:“用手直接撕就行,但這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