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煩躁地抓了抓腦袋。據說很久之前,彈幕功能是在直播一開場就能開啟的。厚重的黑色木門摩擦地面發出陣陣悶響,潮濕的霉味飄散在空氣中。
見秦非不上套,鬼女像是有些不開心,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不是時機不允許, 他真的好想雙手合十向上帝道歉啊!
果然。但她起碼明白了一點。
“緊急通知——”有節奏的敲擊聲回蕩在院落中。林業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小聲對老板娘說:“謝謝、謝謝,我們自己來就行,您忙去吧。”
“是啊。”老人轉過身來,他面對著門口的玩家們,嘴角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對!”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攤開在安安老師面前, 掌心中,赫然躺著一截短哨。他想起鬼嬰在亂葬崗的那天晚上。“尊敬的神父,我要向您懺悔,犯了偷竊的罪。”
“咯咯。”“有……”什么?拉了一下。
秦非聞言一怔, 遲疑地低下頭去。近了!
有一日,一戶人家找上門來尋求他的幫助,說是自家兒子前幾日過世,尸體擺在停尸房中卻不翼而飛。沒想到區區一個E級副本也有觀眾玩這個。
已經換好清朝官服的青年面容安詳地仰臥于棺中,對著村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怎么回事!紅方陣營突然加了三分?”
雖然從排行榜上冒出秦非的名字到現在,一共也才過去了半小時左右。
隨后,他在地上挑挑揀揀了半天,找到一節細細長長的鋼筋,捅進了貓眼的孔洞里,就那么隨隨便便往下一按——
瞬間,更多目光將那靈體包圍了。但秦非的頭腦卻十分清楚,思路清晰,一如往常。彈幕里的觀眾都快發瘋了:
蕭霄就是在這個時候闖入了三途與鬼火的視野之中。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
這讓蝴蝶不禁皺起了眉頭。消息實在太多,影響他的視野。走廊上沒有風,空氣帶著凝固的死意,木門的軸承卻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來。
局面還有挽回的余地。
光幕那頭, 靈體觀眾們在經歷了短暫的沉默后,驟然爆發出了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熱烈的歡呼。“很好。”秦非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我這個游客在這里,想必能夠享受到最溫暖的服務和最貼心的幫助咯?”
好怪。雖然確實挺限制級的吧。
“我懺悔他犯了暴食的罪,他殺了人,并吃掉了她一部分的尸體,他的手和嘴都沾上了骯臟的血,他失去了身為一名信徒應有的純凈。”“我都能殺死污染源了,你怎么就那么確定,我玩不過蝴蝶呢?”
R級對抗賽進行得熱火朝天,直播開始才過了一個多鐘頭,竟然就已經有人死了。“你別走啊,我還有疑議。”所有玩家心中涌起的全是同一個念頭:
“你終于來了。”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尤其是經過秦非剛才在走廊上那一通胡攪蠻?纏,三途的判斷能力已經原地宕機了。
他像是一個諄諄教誨的老師,引導著學生走向正途。秦非很擔心,他最后會不會真的變成那種嘴歪眼斜、說話直掉口水樣子。冰冷的電子女聲在這一刻顯得無比溫暖動聽,蕭霄幾乎就要熱淚盈眶了:“直播結束了!走走走,我們快走!”
又有一個老玩家認命地上前,這一次,她特意避開了那個情緒不太穩定的大爺,專程對著雙馬尾說話。……
如果要比眼下的情況更加危急,即使把秦非丟進紅著眼睛的喪尸堆里都做不到, 恐怕得有人在背后拿大炮轟他才可以了。
后排狹窄的座位擠不下兩條長腿,秦非將腿屈起,身體向后倚靠,仿佛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上一樣閑散,他彎了彎唇角,溫和的臉上勾勒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惡意:“動動你的小腦筋想一想,想知道車往哪里開,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最后十秒!若是備選者死得只剩最后一個。
透過那雙空有蘭姆輪廓的眼睛,秦非能夠看見一個與那孩子截然不同的、浩瀚、磅礴,而又難以捉摸的靈魂。他的眼前浮現起修女走前嘟嘟囔囔說話的樣子。
秦非的個人面板中,不斷向上增長的觀眾數字每分每秒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有無數不知來處的神秘存在,正隱匿在屏幕另一頭,拿玩家們肆意取樂。秦非歪了歪頭,湊近打量著那張符。分尸。
那把高背椅上坐了一個人。秦非輕輕蹙眉,清秀的臉上寫滿遺憾:“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作者感言
秦非驀地皺起眉頭,怎么感覺那人朝他的房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