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羊的眉頭越皺越緊。直播大廳中，靈體觀眾們站在光幕前指指點點：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一個剝雞蛋一個喝豆漿, 像是完全沒聽到那奇怪的聲音。——數不清的鬼怪。

彌羊的怒目而視半點也沒能傷害到他。他驚疑不定地望了那樓棟一眼，而就在此刻，十分恰巧的，14號居民樓的大門被人從里面推開了。甚至，秦非幾乎已經能夠確定，祂就是污染源。

一直沒能成功。

假如應或能夠選擇的話，他寧愿看見一個四不像的真正的怪物，也不想和這樣一個半人不人的鬼東西接觸。

雪地松軟，完全找不到著力點，所有玩家都提心吊膽，生怕哪一步沒有走穩，就直接從坡上滾到下面去。可愛到彌羊簡直無法直視，光是想到“菲菲”這個名字，胸腔中就被一種飽滿而蓬勃的情緒充滿。就像余阿婆一樣，以普通人的面貌掩蓋著自己的身份和目的，靜悄悄地，為釋放邪神做準備。

繩子在走動間一點點縮得更緊，已經勒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可憐的雕塑想跑，但它現在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提著油漆桶的大殺器越靠越近。秦非反應極迅速地抬手，預備給身后的人狠狠一記肘擊，以期脫離他的控制，但這攻擊失敗了。

“也太無聊了。”有觀眾抱怨著。其實不管其他人也沒關系，小秦那邊關系好的玩家他自己會去說，其他不熟的，就算真的折在副本里了也不關他們的事。

在漆黑一片的床底，秦非敏銳的感官取代了視覺，他感覺到，有東西正在窺視著他。彌羊面沉如水。

鬼火右耳聽著電話，左耳聽著來自頭頂的怪物腳步聲，冷汗順著臉頰滴滴滑落。

秦非有點無辜，他也不是故意的。可惜一無所獲。

這話說得實在太過自然，直播間的觀眾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想弄死他。”其他玩家：“……”

那聲音很小，在距他很近的位置劃過，又消失，聽起來像是某種昆蟲的振翅。林業的聲音混雜在機械嗡鳴中，顯得十分模糊，玩家們費了極大力才勉為其難聽出個大概。

在這短短片刻，屋內二人已經做好了游戲準備。他茫然無措地環視著屋內眾人, 顫抖著聲音詢問：“我們還活著，對吧？”

各路猜測與小道消息紛飛。

“然后自然而然就會聯想到，系統播報里的死亡玩家。”什么樣的人，會情愿一生一世留在雪山中呢。

“你們說話啊啊啊啊——！！”“誒誒，你這人——”黃狗玩家的腦漿一團一團砸在地上, 黃白相間的粘稠物像是發了霉的豆腐，星星點點地落下來。

谷梁伸手拂去巖石表層的雪粒。幾秒鐘后，光圈徹底變紅。

無名指上的黑晶戒指傳來一抹熱意，秦非的睫毛顫了顫，伸手，輕輕轉動著戒圈。那他們要上哪調查秘密？蝴蝶心中一喜。

他還沒找到污染源。

圈欄區兩側傳來一片稀稀拉拉的回應。那路的盡頭有一扇門。又一步。

一連排問號，秦非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好感度條。而被點破身份的崔冉頭頂則多出了一條提示。

秦非壓低聲音，對彌羊道：在居民樓高層的房間里尋找電話的蹤影，沒什么意義。

秦非手一攤：“哎呀哎呀，糾結這個有什么意思，反正帳篷的安排大家都滿意，不如我們來吃飯吧。”

“咦？這兩人參加的不都是《創世之船》副本嗎, 一個在C1，一個在C2，怎么副本進度不一樣啊？”

彌羊想到自己天賦屬性欄里那揮之不去的“對特定玩家的好感度”，忍不住又開始后槽牙發癢。

哈德賽先生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打定主意要好好吊一吊這些動物的胃口，他滿不在意地揮揮手：

呂心心知肚明，這些人全都是故意裝聾作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