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而拿起湯匙,試圖去盛旁邊碗里的豌豆,卻仍舊用了左手。“血修女,很可怕,你們不會愿意見到她們。”
就在幾秒鐘之前,就在那個年輕英俊、行止優雅的12號玩家的直播間里,在幾萬雙觀眾眼睛的注目之下,一個人影驀地從他身后冒了出來。“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看!腦袋上面還有帽子,帽子上面還有紅櫻,多漂亮啊!撒旦在以往的每一期直播中,都是以當期12號的面容示人。
“???”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廳里,那遍地的鮮血與尸塊,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媽媽那扭成麻花的長脖子。這里為什么沒有玩家們的檔案?
……
4號不算什么經驗老道的作案人,他站在人群最后,那閃躲的眼神和慌張的樣子,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問題。從剛才開始,秦非就一直聽見門的另一側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響動。
“可是可是!主播望著人的樣子實在是很真誠啊,說話又好聽,是我我也會被騙到!”“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請教你。”
“那是個幼兒園。”宋天回憶道。孫守義說得很對,這間屋子太小了,要是玩捉迷藏,翻臺的速度絕對飛快。
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書,到底是不是藏在這個房間。房門緩緩打開。
好在鬼嬰沒有讓他等太久,又過了一小會兒,鬼嬰搖頭晃腦地從幼兒園里爬了出來。8號是一名難得一見的偷襲者。陰暗的環境、恐怖的游戲、事關生死的倒計時、隨時可能出現的尸體,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影響秦非的心情。
明明臨陣反水決定投靠6號的是自己,可事到臨頭,被6號推出去的,為什么依舊是他!
隔著一道光幕,另一頭的直播大廳中,已經有觀眾滿帶疑惑地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那把高背椅上坐了一個人。下一秒,他的神色驟變。
秦非臉都綠了,這小家伙還真不愧是沒良心的典范,進門之前還在和他親親貼貼膩味個沒完,親姐一出現,立馬就把他拋到了腦后。
與秦非之前在守陰村中看到的那些規則比起來,眼前這份顯然充斥著更多的陷阱。這讓三途渾身上下都泛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大太陽底下被人剝光了,一舉一動全都在其他人的眼皮下。
守陰村亂葬崗里的尸體,全都是很久以前的,是那些村民們假借趕尸之名,從外地招搖撞騙來的,根本沒有新墳。聽這個靈體話里的意思,難道他看過這個副本?
并且,6號無法指認11號滿嘴胡言亂語。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隱約辨認出這是個身著青布長衫的法師,腳踩草鞋,頭上戴著一頂青布帷帽。
亞莉安還沉浸在秦非賬戶里那個天文數字中,一時間有些晃神。秦非是個誠實的孩子,誠實的孩子從不撒謊:“我看到一個老大爺。”
“???隔壁的你說了什么虎狼之詞,我第一次知道直播大廳還會消音??”
游戲繼續進行。他明明已經說講得很清楚了,觀眾們難道聽不懂嗎?“走廊盡頭有整棟樓唯一的安全通道。”
也沒關系,還有三途和鬼火。
他不知從哪里找出一張手帕,那手帕還是潔白的,秦非拈起手帕的一角,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縫間的血跡。系統終于回過神來:“玩家秦非違規帶離0039號副本重要NPC:【死去多年的鬼嬰】。”滿滿當當的六串,在夜風中輕輕碰撞,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窸窣響聲。
怎么整個人的地位一下子就提升到top級別了??草。
玩家們瞬間頭皮發麻。嘶……沒有哪個人會喜歡看這種場面,還一看就是幾十遍。
低血量帶來的負面影響還在持續,秦非眼看就要再度栽倒下去。刀疤冷笑了一聲。這幾年間,教廷和政府之間的博弈終于到了尾聲。
秦非的思緒清晰,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東西壓住般絲毫動彈不得,他費力地轉動眼珠,眼眶邊的皮膚傳來細微的撕裂疼痛,可依舊什么也看不見。這是中世紀十分有名的刑具之一,叫做“痛苦之梨”,又稱“口腔梨”或者“塞嘴梨”,主要用于懲罰騙子和瀆神者。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當然是能多活一分鐘就是一分鐘。
秦非:“嗯,成了。”
徐老爺子的藏品五花八門,徐陽舒為了當一個合格的騙子,將所有書都囫圇看了一遍,混了個一知半解,然后正式出山。三途還想說什么,最后又閉上嘴:“……行吧。”
沒有人想落后。“可不是有本事嗎?看這張小臉多清秀,嘿嘿,是我也愿意聽他的話……”秦非垂眸不語。
難道這也是他的天賦技能?在傳言中,趕尸人能夠利用秘術驅動死者,將客死異鄉之人的尸體帶回家鄉,令其入土為安。蕭霄:“?”
作者感言
秦非將腳從深陷的雪中拔出,順勢回頭望了一眼,面色當即便黑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