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一次性洗凈你所有的罪孽,從這里離開后,你就又是一個光明而純潔的乖孩子了。”秦非的回答水平堪稱厚臉皮教科書的表率。
但起碼,這里沒有神像。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接下去該做的事就是努力挖掘其他玩家的秘密,在最后不得已的獵殺時刻開始之前,將自己的積分堆到高點。
“焯!羸弱主播怒扇僵尸為哪般?”一邊起一邊還忍不住感嘆:“這個副本里的人怎么都喜歡待在臥室里?”他們就算要召喚,召喚的肯定也不是瑪麗,而是那六具尸體。
其他人沒有這么失控,可也同樣都面色慘敗,宛如失去神魂般癱坐在椅子上。
和秦非身上揉得如同爛抹布一樣的衣裳不同,蕭霄的衣服卻儼然是被撕成了一綹綹,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四方飄飛,活像一個亂跑的爛拖把。
冰涼的手指掐上秦非的脖子,力道順著皮膚涌入,氣道被箍緊,眼眶傳來生理性的熱意。在離王明明家不足百米外的廣場邊緣,秦非無意間抬頭,看見了一個外墻體被刷成五顏六色的建筑。
修女是沒有聽清他剛才說的話嗎?蕭霄剛才一直渾身緊繃地站在一旁,深怕鬼女突然發難,見情勢終于穩定下來,忙不迭地開口:“要幫什忙?我們一定立馬就去辦!”
鬼火聽見蝴蝶過來,急得愈發明顯。“這間房里關著的是誰?”秦非問神父。
“而且他們兩個的地位怎么突然就翻轉了呀,修女扎人都要向主播匯報,我真是無語了哈哈哈……”這算哪門子知心好友,損友還差不多。
四肢僵硬,口邊泛著白沫,漆黑的眼睛空洞無神地望著天。其實蕭霄也算下過不少副本了,見過的玩家和NPC,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這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或大或小的熒幕懸浮在半空,每一分鐘都有熒幕亮起,也有熒幕熄滅。他們似乎都完全沒有留意到,就在那個放滿油條的大鍋中,有一顆人頭,正悄無聲息地浸泡在里面。
“臥槽!臥槽槽槽……?”蕭霄被驚到宕機了, “這玩意什么時候跟著咱們一起來的??”“不過……”青年歪歪腦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顏色、長度、甲床的形狀都非常完美,就是可惜,款式上似乎還是單調了一些。”
“挖槽,這什么情況???”“唔……我的衣服臟了,但這都不是我的血”那過于鮮亮的色澤在灰敗一片的屋內格外顯眼,反倒透露出一股別扭的詭異,讓這桌菜看上去有種塑料玩具般不真實的質感。
漆黑的霧色中,一個輪廓模糊的人影站在車門外,手里攥著一只老舊的電子喇叭,喇叭中循環播放著相同的內容。是鬼魂?幽靈?封印鬼嬰的黃符貼在秦非手背上,秦非感到自己手背的皮膚都在一陣陣發燙。
他的目光游移到秦非臉上,很快,像是反應過來了些什么,沒多說話,揮了揮手示意屋內二人出去排隊。“做完登記以后你們就可以去找房子了。”秦非搖搖頭,看上去有種勝券在握般的閑適:“不要那么心急嘛。”
三途的眉頭越皺越緊。“tmd,我真是服了,這新人是不是個傻X——”
秦非的視線流連在那三塊排行榜上。他看見自己在教室上晚自習,看見下課后自己穿過馬路;“我不知道。”秦非并不想浪費口舌去和1號分享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面前的青年云淡風輕地擺擺手:“可以,沒問題。”——就跟他們現在對這個叫小秦的主播所做的一模一樣。
它已經有很多NPC了,不缺秦非這一個。
“美好的時光總是流逝得飛快,不知不覺間,我們的旅程就已經來到了最后一天。”
聽到刺頭這樣說, 他終于后知后覺地回過味來:“啊,應該, 應該是我吧!”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
雖然他很難從中獲取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但無論是邊角料,還是隱藏的線索,只要能夠看到一丁點總也是好的。
但,即使是掩耳盜鈴,起碼能讓心里稍微好受些。“不要和他們說話。”
車上的車載電話用的是老式的四芯水晶頭插線,電話和車前臺兩端都有插孔,只要有可替換的同型號電話線,弄斷原先那根就完全不是什么事。
本打算先拿那人開開胃,可誰知那家伙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一轉眼就不見了。“玩家秦非對積分核算結果是否還有其他疑義?”一旦他想要得到。
而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很可惜,秦非內心對此掀不起絲毫波瀾,毫無反應地繼續向前。
秦非將邀請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從桌上拿起筆,十分絲滑地簽下了“小秦”兩個字。片刻過后,晨晨早餐鋪的老板給了他們一個不滿的眼神:“買嗎?”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越過紙面上數列晦澀難懂的文字,落在正中那一行上。
他站在原地,背脊挺直,眸光清透而柔和,即使一言不發依舊顯得格外優雅可親。
之后整整三天他都埋首在自家閣樓,想靠著爺爺的藏書救自己一命。程松沉著臉死死盯著刀疤,從他緊鎖得能夾死蒼蠅的眉頭來看,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肯定已經被這二人收入眼底了。她露出一種困擾的表情,那模樣,就像家庭主婦在廚房中發現了許多藏在灶爐下的蟑螂。
篤——
作者感言
對面沙發上,四個人就那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秦非和NPC閑話家常,你來我往之間已經將關系籠絡得無比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