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在短時間內發生了巨變，教堂也從原先單純做禮拜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集監獄、療養院、病院于一體的黑暗圣地。

一段輕快而詭異的音樂聲伴隨著系統播報聲自空中響了起來。秦非明白過來：“一旦出手殺了人，就只有攢滿24個積分成為圣子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那原本應該懸掛著罪犯信息木牌的墻壁處是空的，秦非走過去，很快在一旁的矮柜后找出了被藏起來的牌子。他又有了上次聽鬼火講解蝴蝶的天賦技能時，那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觀被震的稀碎的恍惚感。秦非再接再厲，說出了他最想說的話：“走了半天我們也累了，能進您家里坐坐嗎？”

鬼火摸了摸鼻尖：“這個……其實我已經告解完了，在等著積分到賬呢。”這老頭似乎還沒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現在哪里還有他多嘴的余地。她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幾瓶補充san值的藥水灌了下去，又遞給鬼火幾瓶——雖然這只能算是杯水車薪。

可在理智上，她又不斷地勸告著自己，不能相信這些滿口謊言的家伙的任何一句話。“溫度很合適, 茶水的口味非常好。”秦非對鬼火的耳朵半點興趣也沒有。

那昨天下午和晚上，16號以后的玩家為什么都沒有出門？倒不如他這樣光明正大地講出來，還能給那些傻兮兮洗干凈脖子待宰的小羊羔——譬如蕭霄這樣的傻蛋提個醒。一旦那兩人喪命于尸鬼之口，那他和蕭霄同樣，也一個都別想逃掉！

“又被尸鬼包圍了！唉，也不能怪主播，這里的尸鬼也太多了……”“19號讓我來問問你。”

作為一名整日為行政事務奔忙不休的NPC，亞莉安對玩家們口中的新人榜認知并不怎么充分，但這不妨礙她通過大廳中眾人的反應明白一件事：

副本會這么缺德嗎？在今后的每一次直播中，只要有機會，他都必須要盡可能地去接觸那個世界的污染源。

他們究竟看見了什么，能夠令他們有如此大的反應？他就是看見秦非在前面走，下意識地就跟上了，等到回過神來，人已經坐在了秦非房間的椅子上。

“嚯。”

就著蠟燭的火光，秦非讀起書上的內容，挑選著念了出來。……秦非語氣溫柔又平和：“沒什么事哦，不好意思，家里孩子皮癢手賤，打報警電話玩。”

就這樣直接把他無視了。

系統終于回過神來：“玩家秦非違規帶離0039號副本重要NPC：【死去多年的鬼嬰】。”秦非精神一振。

而之后給6號幫忙，則是因為他異想天開，覺得他們反正也要失敗，他還不如干脆反水投靠6號。

不對，不對。

身前是墻角。

秦非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一點都沒把即將到來的危險放在眼里：“要是不這樣說，我們現在就會死得很慘。”

秦非：“好。”這足以證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狀態直接死亡，里人格也會跟著一起消解。

“第三輪R級對抗副本將于五分鐘后正式開啟，系統將從全部報名玩家中隨機抽取20-40名進入規則世界，請各位備選玩家做好準備！”那個來問他話的玩家露出了明顯的失望神色：“哦哦，這樣啊，打擾你了。”他只好趕緊跟上。

她開始掙扎。既沒有過早的出手傷人，也沒有受到撒旦的蠱惑。

蕭霄：“……”

和所有秦非曾見過的其他醫生一樣, 鳥嘴醫生寫起字來也頗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好在秦非辨識筆跡自有一套方法, 再自上而下將第一頁筆記掃視一遍后, 他大概梳理清楚了醫生的運筆邏輯。多好的一顆蘋果！

光幕中，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老板娘像個假人一樣站在墻角，全身僵直，臉上依舊掛著程式化的笑。

眼睛有大有小，像是一臺臺永不關閉的監視器，掃過它所途經的每一寸土地，讓秦非不由得想起希臘神話中，那個百眼巨人阿爾格斯。

無非就是，玩家們繼續在副本內毫無頭緒地四處游走，像是無頭蒼蠅般橫沖直撞。

他趕忙扭頭，急匆匆地走了。那是一道和手一樣蒼老的男聲，在木箱的一側輕輕囈語著。對于戒備心強的人來說，在極短時間內要想取得對方完全意義上的信任，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反正參加對抗本說什么也比參加普通副本要劃算，不簽的才是傻子。以前鬼嬰也喜歡亂跑，秦非有時會找不到它，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搖晃著腦袋，如癡如醉地呢喃：孫守義揮了揮手道。兩人一言不發，瞪眼望著身前空地，打眼一看與常人無異，可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們的神情都十分木然，面色青白，眼圈紫黑，嘴唇也毫無血色。

秦非抿唇輕笑：“哨子不在這個沙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