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蕭霄已是一臉菜色。

秦非見狀，微微垂眸。四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似的，毫無形象地擠滿了整張沙發。一旁，身穿工作服的服務大廳員工臉上滿帶笑意，沒有對他們糟糕的坐姿置喙半分。就在紙錢落地的瞬間，原本站在窗邊的老人以一種超出了他能力范圍的速度飛快站起身來。

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人和她聊起過諸如此類的話題，她竟然思索了半晌，這才給予答復：“一歲半。我的寶寶今年一歲半了。”“你不用去考慮誰快死了、誰還早著，也不用去考慮誰該死、誰不該死。”不知過了多久，6號陰沉著臉色率先開了口。

從F級升到E級需要花費1000積分，在成為一名光榮的E級主播后，蕭霄直接一朝回到了赤貧狀態。他真的好害怕。0號囚徒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了一下，直沖向前的腳步微頓。

雖然這個王明明，看起來只是個知道的不多的引路NPC。

光幕背后，正在觀看直播的靈體們笑得東倒西歪。吱呀一聲。

秦非也沒再嘗試著呼喚他出來。

大概直到任務完成之前，他和24號在這告誡廳中，暫時都不會受到來自0號和2號的威脅。“不要欺騙自己了，你并不害怕。”

所以她到底憑什么斷定他是同性戀？秦非與蕭霄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了答案。

而距離凌娜最近的程松，竟然會在那樣危險、甚至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情況下出手幫助，這一點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秦非嘖了聲，悄無聲息地壓下自己腦海中剛冒頭的“能這樣聽聲辨位，感覺好像狗子”的冒犯念頭。因為，秦非發現，這東西開始跟著他一起往前了。

“其實他一般不這樣的……你要是看過他上一場直播就知道了。”

就在神父消失后不到幾秒，走廊另一端，漆黑的墻根角落緩緩走出三道身影。

神父收回手。

他們只要聽明白秦非想讓他們干什么就行了。這邊秦非已經將手指塞進了衣服口袋, 整個過程動作絲滑，不見絲毫心理負擔。

“為什么，你為什么還不過來？我的孩子。”崔冉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長相秀氣斯文，膚色勻凈，一頭深棕色的直發披散在肩頭，說話清亮又擲地有聲，很容易便贏得了一眾新玩家們的好感。黛拉修女是哪個修女？

看似雜亂的祠堂其實暗藏著秘密，祠堂內部的一切格局被拆開后又重組，形成了一個所有中國人都十分熟悉的圖案。

掛在屋角的時鐘滴答滴答地旋轉著，片刻過后，快要被擠到門上去的程松率先忍不住開了口：“老人家，你家門口掛著的——”最前面是普通的煉尸方法。既然秦非如今還好端端地站在里世界的地上，就說明在追逐戰中，那個追著他們去的血修女沒能把他們怎么樣。

規則才是凌駕于一切之上的條約。他是做了什么，能把蝴蝶嚇成那樣？

秦非雖然不會感到恐懼，但什么東西可愛什么東西惡心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發覺自己在做無用功，手重新回到秦非面前，又開始比劃。散發著瑩潤白光的面板懸浮在秦非眼前的空氣中，上面寫著兩排小字。

孫守義應該不會胡亂說話，所以在這些直播世界中，還會有假規則的存在？

“她她她，她不是我殺的，是2號殺了她，我只是把她帶回房間了……”“別發呆了，快特么跑啊！”墻上貼了一張【老板娘炒肝店店內守則】

……秦非留意到，那幾個面露思索的全都是剛才和他一樣去了寢室區、走進過房間里的人。秦非甚至無法從物理層面上解釋自己是怎么踏出每一步而不踩空的。

秦非半瞇起眼，在不算明亮的光線中努力辨認著那些靈牌上的名字。王明明的媽媽：“一會兒我們分完尸，會把客廳打掃干凈的。”

3號閉眼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猛地揮刀向前！既然如此，那么門的那一頭，便應該是——

三途莫名其妙就把自己說服了。那腳步聲緩慢地環繞著華奇偉所在的方向，像是正在圍著他兜圈。

剛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說的是“這個班里的老師和學生全部都是鬼”。“你來了。”祂的輕聲輕柔而低醇，尾音略有些沉，像是和緩的琴音。但它旁邊的其他觀眾顯然不太同意。

怎么他們每次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光顧著干著急的時候，他都能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看見一個喝醉酒的男人在騷擾兩個走夜路的女孩；但此時此刻，毫無疑問，有一束光照了進來。

“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說著，秦非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墻面。蕭霄正在認認真真地向前走。

要么是和他一樣抽中特殊身份的內鬼，要么就是真NPC偽裝成的玩家。就像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尖刀，將他整個從中剖開，秦非感覺到一股冰涼順著自己的眉心一路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