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保持心靈的潔凈，榮光終會降臨。”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導游此時終于將那頂遮蓋了他大半張臉的紅色檐帽摘了下來，帽子底下的臉干瘦，帶著營養不良的青灰色，看上去活像一只僵尸。

義莊大門敞開著，那些不敢和他們一起出來的玩家現在也同樣不敢踏出門外一步。

他也不怕惹怒了鬼女。過于長時間的運動使他的肺部腫脹充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喉管被人破開般尖銳的疼痛。

“對對對，主播以前對NPC多溫柔啊！”絕對。

而現在，他最中意的獵物終于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十秒過去了。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狗的鬼嬰，給秦非帶來的東西是一截哨子。

刀疤卻并沒有和她交流的意思，十分不耐煩地道：“別廢話。”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他根據一些進副本前就拿到手的線索, 去實地繪測了一張守陰村祠堂的地圖。“……？？？”

“說起來也是湊巧，10號和12號，這兩個副本中最特殊的人設，這次竟然湊到一塊兒去了。”

又或許，這個車窗原本就留了道縫，那人只是倒霉坐在旁邊。

他只有找人。“怎么了？”

大巴車就停在距離村口不遠的地方，濃霧遮路，一行人步速緩慢，正常世界中只需要10分鐘的路程，硬是走出了半個小時之久。大家都不覺得有什么異常。

而就在那人身后，被他帶來的……如果不是秦非及時出手，他的眼球可能已經像貓眼上的玻璃片一樣炸了一地了。然而，下一秒，王明明的媽媽說出了一句完全出乎它意料的臺詞。

灰白的霧氣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慘敗而了無生機的顏色。他想去社區里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人員失蹤的情況出現。

發生了這么恐怖的事，那些排隊的居民卻全程沒有半點反應，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一個。“一年一度的圣子選拔日即將到來，接下來的幾天內，你們所有人將平等地、公正地競爭，經受主仁慈的考驗。”鬼火已經快被嚇哭了。

宋天抽了一下手，沒抽開，耳根泛起一抹粉紅色。

秦非眸光微動，神色不變，語氣依舊平靜：“這些人……？”

依舊是一些天主教相關的圖樣，圣母、十字架、耶穌受難之類的內容。

那是兩個看起來和崔冉差不多大的男性玩家。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

他在喊的時候還不忘刻意壓低嗓門，免得觸犯了休息室中不許大聲喧嘩的條例。出口在祂看不見的地方。

【R級對抗副本：狼人社區即將在5秒鐘后正式開啟，請玩家做好準備！】屋里沒有開燈，昏沉的光線將王明明爸爸媽媽的輪廓氤氳成了兩片薄薄的剪影。如果此時的蕭霄是上個副本中，智商正常的那個蕭霄，秦非會選擇直接讓蕭霄來完成任務。

……

蝴蝶的小弟們在替他開路：“別擋著蝴蝶大人的道了！”

假如那計劃不能成功生效, 她也不會因此而去做一些諸如“擾亂12號的行動”這類卑鄙的事。……難道最真實的他，是個怕黑的慫蛋？這三名玩家的里人格是囚牢里囚徒們的衍生物, 如果他們死在表世界, 12點后，里世界就會平白多出一群四處亂竄的囚徒。

他反應極迅速地后撤，但還是有些遲了。薛驚奇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直低頭盯著腳尖，直到汗如雨下，這才聽對面傳來一道涼悠悠的男聲。“東西都在這里了，你拿去吧, 我、我先回去了。”

15號則有著超乎常人的控制欲。

但她卻放棄了。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

幽幽冷風吹拂過他的臉頰，弄得他睫毛簌簌發癢。這兩人雖還活著，卻也與死沒什么兩樣了。他很想調出屬性面板，看一看自己的SAN值已掉到什么地步了，但他又不敢。

時間飛速流逝，已經過去了一半有余。秦非未說出口的話被祂打斷：“那也是我。”

不遠處，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坡安然佇立于黑暗之中。“是20號先出手攻擊我的。”6號解釋道。除了蕭霄一直發傻之外，那個在教堂里尖叫著說“好臭”的8號玩家，和僅僅因為他尖叫就把他揍了一頓的6號玩家。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群人去徐陽舒的老家，是為了尋找那本記錄著趕尸之術的書。沒有關系，可憐的板磚，忍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