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眉頭緊簇,思來想去,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突破點。明明秦非其實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之后發生的一切與七日前無異,除了一些細節發生改變,其他全都沒什么兩樣。
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所以能不弄出來最好還是別弄出來的為好。祠堂的天井已然淪為一片人間煉獄,在無數混亂無章的哭喊中,秦非聽見幾道絕望的人聲撕扯著吼道——蕭霄人都傻了。
“那就是,不要隨意挑戰魔鬼的底線!”
他瞥了一眼仍不明就里的三人。這種感覺,在蕭霄看著秦非從兜里摸出一串鑰匙,并用它打開了那扇已經緊閉一天的休息區大門時,終于達到了頂峰。
“8號,不是蘭姆的囚室嗎?”
是蕭霄!
蕭霄的眼睛倏地瞪大了:“這,這不好吧?”“臥槽我好興奮,這場面看著有點嚇人呢怎么?!辈坏貌徽f,秦非黛拉修女面前為自己立的人設實在好得出奇。
附近的尸鬼都被秦非兩人引了過去,陰差陽錯之下,倒是給他和蕭霄帶來了些許喘息的空間。秦非總覺得導游就像個事先上好程序的發條人,一旦玩家們不按照他的預想行事,他就卡殼了。很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直到那根長繩毫無預兆地纏上三途的肩膀!“可是林守英不一樣?!边@是一個巨大的、高聳的腔室,像是某種活物的身體內部一般,墻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紅交織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軟而有韌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塊肉上。
他們永遠都對主播微笑點頭,讓他出門玩一會兒。
一切都是因為他太愛干凈?!拔乙膊磺宄麄優槭裁醋肺?。”青年困擾地輕輕蹙眉,語氣真誠, 像是很認真地在思索,“我想,可能是因為我一開始時離2號最近,身上沾了血腥氣吧?!?/p>
薛驚奇被懟了,笑了一下,竟然也不生氣。假如那個壁燈是活物,現在恐怕已經渾身起雞皮疙瘩想要跑路了。進村的路上他曾經說起過,他的名字叫徐陽舒。
14號死時走廊響起過系統播報,因此玩家們可以準確預估她的死亡時間。秦非從修女進門后就一直沒有睜眼,卷翹的睫毛始終乖順地蓋在臉頰上。
不知道今后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
隨著蕭霄話音落下,數道目光落在秦非身上。鬼火&三途:“……”
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
還有人一語道破重點——
這安排是無意義的,只會為他們的行動徒增累贅。
但他現在的腦容量不足以支撐起這種邏輯周密的思考。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攤開在安安老師面前, 掌心中,赫然躺著一截短哨?!啊闶且晃怀鞘猩习嘧澹旃澴嗟纳盍钅愀械狡v與厭倦。在一次假期中,某個人跡罕至卻風景優美的湘西村莊引起了你的興趣?!崩夏镄拍銈€鬼??!
自從發覺到秦非的存在后,它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視線再也沒有從秦非身上移開過,頗有些一眼萬年的味道。這些人……是玩家嗎?墨綠色的簾布被掀開,穿著神父裝的青年笑意溫潤,柔順的黑發貼著臉側,手中捧著圣經和十字架,無論怎么看都美麗又圣潔。
或許是因為迷宮中過度潮濕,苔蘚整體呈現一種極其濃郁的黑,像是什么東西腐爛后殘留在那里的痕跡似的。緊接著,他便聽見秦非說——
那人正吵在興頭上,沒有留意這邊,蕭霄于是悄悄跟秦非八卦起來:秦非:?這些人在喊什么東西?
……一切正如秦非所料, 告解廳已經徹底報廢,再也用不了。
光幕中,抓錯人的黛拉修女正在內心進行著一場極限拉扯。
“是一節用骨頭做的哨子。”光幕前疑問聲四起。蕭霄是個急性子,一句話沒聽完就不耐煩了:“能不能說重點!”
鬼火見狀毫不留情地開起了嘲諷:“你在做什么春秋大夢啊?!?/p>
“蝴蝶大人,我們已經堵住了這棟樓的出入口,四樓樓梯間和樓道也有人守著,他們的房門沒有開,應該還沒察覺到我們過來。”
利爪自耳畔擦過,林業不要命般地狂奔起來。村長:“……”奇怪的是,等到了出發的那天,旅社來接車的人卻說,他們只收到了徐陽舒自己的報名信息。
作者感言
很顯然,以他拿到的身份來看,即使什么也壞事不做,僅僅只是泄露出些許身份信息,都足以帶來致命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