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只找準時機潛入了羊群的灰狼，正在津津有味地挑選著自己今晚的獵物。

那趕尸匠能力很強，有陰陽眼，能和尸體溝通，因此四海揚名。

現在，秦非只要在無人處輕輕喚幾聲它的名字，它就會毫無預兆地冒出來。這是鬼火自己要求的。剛才在義莊門前導游就提到過，“不要直視神像的左眼”，現在宴會上又有與眼睛相關的環節。

蕭霄還在懵，摸著后腦勺道：“他們……都被打了鎮定。”

衣服旁邊還放著一疊符紙，上面已經畫好了圖案。秦非眨眨眼，不解道：“我為什么要震驚？”

一個副本里的鬼總不可能是無限多的，萬一對面把好抓的都給抓完了，他們不就歇菜了？

將那張總是圣潔如天使般的英俊面龐，也由此而被暈染得猶如鬼魅。那是一顆泛著鮮血色澤的，愛心型的紅寶石。

怪不得。缺德就缺德。心理壓力實在太大，鬼火開始沒話找話：“我們要合作嗎？”

……但這真的可能嗎？

玩家們眉心緊鎖，不由自主地抬手，痛苦地捂住額頭。

“我聽說他有的時候會出去，去別的教堂，至于什么時候回來，沒有人清楚。”只是依舊沒人敢越過他。

秦非腳步一頓，目光穿透迷霧，落在層層疊疊的陰云上：“不是，現在應該快要天亮了。”

這下連蕭霄也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你都被投送到這個副本來了，你還問為什么？”每當他們做出一些或是血腥或是暴戾的事，被壓抑的本心就會更顯露一分。

而事實上，他正盯著墻角的某個東西。秦非一邊推測一邊述說著自己的猜想。導游舉起鈴鐺，抬手輕晃，尖銳刺耳的鈴聲瞬間穿破霧氣，宛若一道道利刃般，刺入所有人的耳中。

這便是副本內精神污染的強大之處，它能修改玩家的思緒、控制玩家的精神。可事實就呈現在他眼前，有一個玩家，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被窗外的怪物拆吃入腹。

“你這骯臟的灰色老鼠，不要留在這里礙眼！”秦非擺擺手，示意他別多管閑事。“你想象一下，現在你正坐在自己的家里，但很快，再過幾分鐘，你或許就會被系統投放到不知什么鬼地方去。”

人群中，有好幾個玩家都悄悄變了臉色。修女將門推開一條縫，從縫里閃進屋內：“有一件事，我想您一定會感興趣的。”“你他媽說什么？？”談永簡直難以置信，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確信他沒有聽錯，又抬頭直勾勾瞪著秦非。

比如現在，秦非就完全無法通過自己屬性面板上數值的波動來判斷副本是否出現了異常變化。完成起來難度應該不會很大。

“好吧，我告訴你。”安安老師將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秦非抬起手，佯裝捂嘴咳嗽，實際上卻雙指拖動放大了那塊獎牌。

光幕前，所有靈體都擠擠挨挨站在一起觀看直播，他卻獨自享有一個座位。他在臨到動手的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反正就是對著它懺悔，對吧？

與是否使用綁定資格無關，所有玩家只要想主動進入副本，都需要來到調度中心提交申請。只在看見秦非的時候他才勉強扯了扯嘴角，青黑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太標準的微笑來。

村長愣愣的點了點頭：“ 啊, 沒錯……確實算是吧。”只是，現實很快打了徐陽舒的臉。自知碰上了硬點子，她眼珠一轉。

總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飛升成了神還是墮落成了鬼。蕭霄：“……”“謝謝大家剛才給我的提示。”

以他現在的身體大小，要像剛才那樣掛在秦非的手臂上已經有點不太方便了，小僵尸就一把抱住了秦非的大腿，像個掛件一樣懸在那里。尸體是不會說話的，現在，一切都由6號說了算。手銬、鞭子，釘椅……

玩家們進入副本，占據了他們的位置，所以才會形成如今這樣，每一個副人格都有雙重人格的微妙形式。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皮膚腫脹透明，隱約可見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幾乎快要被擠出眼眶，鮮血順著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8號曾經想過用這技能來獵殺6號——或是其他任何一個最先拿滿24分通關分的玩家。

“歡迎大家來到圣嬰院。”

“終于落網了……我期待已久的獵物們。”

右邊僵尸點點頭, 又搖搖頭。饒是如此，玩家們依舊不敢輕舉妄動。他是真的半點也不害怕。

他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