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罪魁禍首的秦非卻已經靠著草垛睡著了。
那些蟲子光滑的外皮上仿佛生長著看不見的倒刺,它們鉆入彌羊的血肉中,深入了幾厘米,甚至十幾厘米,每一寸都與他身體里的血管皮肉緊密相連。
默數這種事情,是不需要用腦子的,秦非完全將它當做一項機械活動來做,一邊數,一邊還能分神想其他事。居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這些來旅游的是不是帶了點晦氣,怎么剛來一天街上就倒閉三個店?”——假如所有玩家全都不參與游戲,那也就沒有什么末位可以淘汰了。
那是開膛手杰克。
他在活動中心那邊將熱鬧看的差不多,趁沒玩家注意到他,便忙趕了過來。他喜歡一切新奇有趣又刺激的事,而在這個副本中,最刺激的事無疑就是隱藏任務。
冷白的皮膚,形狀流暢漂亮的側臉線條,搭配著因為失溫而失去血色的薄唇,在暗紅的光暈中,竟多出幾分帶著邪氣的不馴之色。“加入死者陣營,大家合作共贏。”秦非慢條斯理地開口,像是一個老成的推銷員在兜售自己的商品。秦非頷首:“對,大家都回來了。”
好在基本已經快到最底下,最后一點點路,烏蒙直接把刁明背了下去。烏蒙實在不懂那個大膽刁民在狂些什么。按照距離計算,他們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遇見另一支玩家隊伍了。
頭頂燈泡像是電路出了故障般忽閃忽閃,墻壁發出輕微的震蕩聲,就跟地震了似的,仿佛整個保安亭隨時都會倒塌。山坡底下的人聽見上面傳來的聲音,已經動了起來。
但傳真機里這些圖像,卻包含了火災之前幼兒園的模樣。【任務地點:玩具室】
“有沒有人想和我一起去廁所?”
在餐臺和圓桌以外的空余位置,還有更多的人類,大家穿著精致華美的宴會禮服,兩兩一組跳著舞,或聚在一起,手持酒杯高談闊論。
但秦非卻并不打算繼續裝聾作啞。“你這氣球人裝。”彌羊實在欣賞不來,“……如果碰到尖銳物,不會直接被戳爆吧?”
陣陣悶響從天花板上傳出。前行的隊伍寂靜無聲。在夜色中,就像一輛轟然行駛的列車,無比醒目。
彌羊瞪了杰克一眼,躋身擋在秦非前面。呂心掀開畫著女廁所圖標的簾子, 里面的地面是瓷磚的, 襯著她清晰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蕩, 伴隨著輕微的水流聲, 聽上去有種說不出來的瘆人感。
和觀眾們們簡單交談幾句后,秦非關掉了彈幕界面,將注意力放回了幼兒園上。
他緊貼著秦非,恨不得把自己變成對方身上的掛件,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才能勉強汲取到一點安全感。之前看秦非鉆進帳篷,聞人只以為他是覺得外面太冷了,想進去躲風雪。空口無憑,秦非只要抵死不認,想來 NPC也奈何不了他。
因為他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但這種規矩在右邊僵尸身上似乎并不成立。“哇!!又進去一個!”
它們說——秦非卻仿佛對這剪刀石頭布十分感興趣的模樣。秦非默默按下心中隱秘翻涌起的那一丟丟雀躍,佯裝鎮定地套起房間的話來。
可他沒想到,秦非的巴掌居然見效得那么快。亞莉安一顆心怦怦直跳,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沒問題,絕對沒問題!”狼和黃狗敲開了這間門。
鴿子,神明,圣船。難道他說不當講,聞人就會真的閉口不言嗎?直到第四次,秦非放上了一塊芭比粉色的積木。
“我們無法判斷自己是什么時候進入被污染的走廊。”王輝語氣沉重,“萬一,那個時間點比我們意識到的還要更早。”周圍陷入徹底的黑暗。
“我們本來正在和那三個保安隊員一起巡邏,經過這棟樓的時候,崔冉非要說她看見樓里面有個奇怪的影子。”聞人黎明能做隊長總算還是有一些長處在身上的,八個人里,他是最先清醒過來的那一個。
銳利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刮過對面那些人的臉。
假如這具尸體是新鮮的話,那當然會很好辦,因為只要有第一批灰蛾咬破口子,血液就會隨著水流散溢而出,吸引整個湖泊中所有的怪物。鬼火已經快要壓抑不住發出興奮的尖叫了。
從通往上方從上方的樓梯口可以聽見,甲板上正傳來腳步和音樂聲。副本提示毫無預兆地響起,秦非下降的速度越來越緩。
和港產僵尸電影里的形象一模一樣。
“唔。”秦非道,“我好像明白了。”
警報聲響起的那一刻, 走廊上的腳步聲瞬間清晰了起來。三途一邊順氣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似乎是他的手掌被石頭割破,掌心覆蓋上壇身的那一瞬間。
最重要的是,還都不太聰明。雖然他一直悶頭縮的角落,好像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無知無覺,可那全是假象。
推開家門的瞬間,不出意外的,又得到了爸爸媽媽堪稱驚悚的注目禮。哈德賽先生默默盯著秦非看了一會兒。更何況,如今他們還身處在一個足以完美演繹這個鬼故事的場景中。
作者感言
那是一道相對陌生的男聲,青澀中帶著虛弱和淡淡的沙啞,像是個半大孩子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