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在房間的右手邊,床的對面是和11號玩家的臥室共用的墻壁,這上面顯然不可能再有一扇窗戶了。灰色的帽檐下,導游的視線不斷在青年和車載電話之間游走。像秦非那樣即使身處無邊陰暗,卻依舊能夠保持清澈溫柔的人永遠都是極少數。
玩家們不約而同地頓住腳步,盯著那紅色的紙錢串觀察起來。奇怪的是,向來疼愛孫子的老爺子這一次卻噤若寒蟬。或許是秦非周身那種恬淡卻鎮定的氣場太能震懾人心,7號不自覺間便被他狠狠說服了。
轟隆的坍塌聲不絕于耳,地面都在不斷震顫。
“跑……”秦非看著三途在紙上勾勾畫畫,不由得彎了彎唇角。“反正我就是你,我就是你的內心!是你的另一重身份!是你靈魂深處最真實的映射!給我記清楚了!”
san值的基礎值依舊是100。若不是靈體們都沒有實體,今天恐怕免不了要發生一起慘烈的踩踏案件。
鬼火則激動地一拍大腿:“真的修好了啊!”
門外空無一人。兩邊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新觀眾們被氣的半死:“要不要點臉啊你們就硬捧?這主播明擺著就是要翻車!”
秦非的腳步越來越快。“去那里最快的路就是直接穿過F級生活區。”亞莉安甚至手起筆落,在辦公臺上用草稿紙給秦非畫出了一幅簡易地圖來。假如他們都能夠活到最后,這樣的差距足夠在系統在評分時打出天差地別的兩種分值。
整個大廳幾乎所有的人都關注著畫面。如此一來,有些自我保護意識強的高級玩家,便會在中心城購買相應的反窺探道具。1號總覺得,12號身上應該藏著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
他帶著旅行團走出了王明明家的樓棟大門。廣播聲結束,整個生活區頓時沸騰一片。
秦非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趴在他肩膀上啃腳的小玩意,心里實在很難將它和“大鬼”、“厲鬼”之類的代名詞聯系起來。身后,勁風襲來,秦非旋身勉強躲過,嘗試著使用嘴炮能力打消鬼女殺人的念頭:“我不是外來人,我真的是受徐家人委托過來的!”“嗯?”
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皮膚腫脹透明,隱約可見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幾乎快要被擠出眼眶,鮮血順著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他雖然才進規則世界沒多久,但好歹也在中心城里混了一個月,彌羊這個名字,高低還是聽過幾耳朵。
黛拉修女隊大家非打即罵,稍有不如她意義的地方,她就直接把人拎去小黑屋電棍伺候。或許……那一塊塊石碑便是他們和同伴的老家,即使追捕獵物,它們也不能把自家房子毀了?秦大佬是預言家嗎?
在秦非連貫而有序的誦讀聲中,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目光越來越柔和。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不行,不行,我老頭子弄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在玩什么游戲,我還得回家給老伴做飯呢。”他嘟嘟囔囔地向樓梯口走去,“我得回家了,我真的得回家了……”
他不太在乎地掃了一眼老頭的頭頂, 明晃晃的大字正顯示著【不可攻略】。
有人不明就里地發問:“為什么?”那視線摻雜著渴望與厭惡,秦非嚴重懷疑,自己現在在黃袍鬼的眼中就是一塊巧克力味的屎,徒有其表卻敗絮其中。蕭霄臉色驟然唰白。
這方面的想象力暫且還有些匱乏的秦非,完全沒有意識到觀眾們已經將他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顏色主播來看。秦非驀地睜大眼。
究竟是要放他們一馬,還是將他們全部拆吃入腹。
可是十四號的女人竟然也沒有找到東西。出現在眼前的又是那座圣潔明亮、充滿神圣光輝的建筑空間。但事已至此,6號也不可能逼他把剛才說的那些話吞回肚子里去。
他的脖子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支撐力似的,頭軟軟地歪在一旁,嘴角邊殘留著可疑的水光。“我……忘記了。”蕭霄正了神色,壓低嗓音問秦非:“秦大佬,你聽見沒有?”
那種盡心盡責的樣子,簡直像是面對前來視察工作的領導。
周遭一片死寂。反正這家伙是鬼不是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身上的血半點都沒有粘到秦非身上去。
然后他就可以取代12號,成為蘭姆真正的副人格之一。人嚇人也是會嚇死人的,大佬如果繼續保持這個形式作風,蕭霄都要開始擔憂他在今后的副本中的人身安全了。
但在副本中死掉就會真的消失。秦非總覺得,等到自己一行人返回義莊時,那幾人估計還留在那里。他倒是并不害怕0號囚徒這張堪稱駭人的臉,但對方身上實在太臟。
步數均勻,步伐等距,一直走在直線上。秦非拉開抽屜,抽屜里放著一塊正面向上的鏡子,他低下頭,在鏡子中看見了自己的臉。
四目相對時,秦非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眉眼微彎,對那人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看起來滿帶善意的微笑。尸體是不能開口說話的,這個思路絕對錯誤。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青年僅僅只是站在那里,都能令人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神采奕奕,像個小太陽似的。
青年輕笑著,雙眼望向空中虛無的一點,仿佛他敬愛的主就在那邊,正笑望著他。為首的修女手中提著一根長長的鐵棍,鐵棍一頭抵在地面上,另一端則被她緊緊抓在手中。“咚——”
怎么每天都過得像做夢一樣……?11號抬手,痛苦地捂住額頭。E級主播數量多如牛毛,調度大廳每天都擁擠到人爆滿,就這樣,他居然還能和結了梁子的人隨機到同一個副本里???
0號捂著自己正在淌血的耳朵,目光中難得地顯現出些許愕然。林守英,是守陰村最后一位有真本事的趕尸匠。目之所及的范圍內,唯一可見的便是不遠處的一把椅子。
作者感言
鬼火一蹦三尺高,捂著胳膊,十分委屈地扭頭:“三途姐你打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