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撒旦是生怕秦非再找到他。秦非心中微動。其實秦非早料到了這一天。
秦非輕輕“嘖”了一聲。秦非的雙眼驀地瞪大。
他望向囚牢中的0號。蕭霄盯著面前的鼓眼泡小鬼看了一會兒, 想伸手, 指尖快要觸碰到它的臉時卻又慫了,訥訥地收回。
剛好可以派上用場。頭頂,天光已經大亮,可神龕與石像卻并沒有如同前幾天那樣被轉移進一屋中,玩家們這一路走來都不怎么敢抬眼往兩邊看。
秦非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還傷了它的心。如今這枚吊墜依舊和昨天下午剛拿到手時一樣,嶄新,光潔,圣母的懷中嵌著一枚空心的玻璃珠,里面空空如也,像一顆透明的氣泡。他指的是今天早晨0號囚徒越獄的事。
鬼火:“……???”圣嬰院前的一小塊地界被堵得水泄不通。這個問題也是在場大多數玩家想要知道的。
在這樣的注視下,秦非緩緩闔上了王明明家的門。雪白的佛塵早已被染成了鮮紅色,一路飄飛一路滴著血,偶爾還有碎肉尸塊從中落下掉在地上。亞莉安臉上的憤怒不由自主地收攏了些許,嘴角也不自覺地掛上了一抹笑容:“過來吧,輸入你的玩家編號,再做一下虹膜和指紋驗證。”
這一次他沒有刻意掩飾,因為現在教堂中朝著秦非看的人遠不止他一個。不為別的,就為程松竟然能在積分足夠升級的情況下堅持留在F區一年,秦非就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狠人。
成功為宋天帶來了他進入副本以來遇見的最大危機。
“幼兒園的雜草需要清理。”他斬釘截鐵的模樣過于決絕了, 把黛拉修女弄得有些懵。
外面?兩只逃亡隊伍匯聚成了一路,三個追著玩家跑的boss也統一了目標。對面人多勢眾,他根本沒有和他們抗衡的本錢。
剛才還整潔光鮮的走廊,一眨眼竟變得連F級玩家生活區的環境還不如。難道是他聽錯了?
6號給他的時限就是今晚12點。
秦非在心里暗罵一聲,不要命般地繼續向前跑。他是哪里來的多余的觀察力,去留意那樣邊邊角角的縫隙中的變化?“別廢話了,這個人的san值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現在居然還一點都沒掉,是bug了嗎?”
那天具體發生的事, 就連蝴蝶公會的內部玩家也并不全都清楚。了解真相的只有切實到場的那二十余人而已。
剛抬起腳,又忍不住放了下來。
2號在今天早晨被0號囚徒殺死在里世界的教堂里,那枚吊墜在混亂之下滑落到告解廳的門前,秦非推開門時正好看見,便將它撿了起來。
下一秒,看守的情緒突然崩潰。就算真的要清理,系統也該把尸體清理干凈。
蕭霄已經快要被嚇得靈魂出竅了。光幕對面,只留一群低階靈體們議論紛紛。林業已經快要被嚇死了。
離開炒肝店后,三人在社區內穿行。話音落,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點起了頭。
高馬尾的女人雙手抱臂,目帶審視。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越來越瘋狂。抬眼望去,眼前明亮肅穆的環境讓蕭霄心下稍定。“我聽說他有的時候會出去,去別的教堂,至于什么時候回來,沒有人清楚。”
他說這些話時沒有看向會議桌旁的秦非和,并未認出,這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三途的朋友,就是他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明明只要再過幾個月,他就可以考上大學,擁有自由又愉悅的人生。要知道,這種東西雖只是幾頁破紙片,但在需要的人眼中,那就是價值千金。
林業卻沒有回答。
“這條路屬于強污染區,一旦走進去就會不停地掉san,如果他的san值在短時間內驟然降低,理論上來說也會產生一些幻覺。”油鍋里的玩家死相實在太慘了,大多數人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出什么事了嗎?”青年輕聲發問,眉心困擾地蹙起,神色間卻并不見慌亂。
并不是秦非大驚小怪, 實在是那個女鬼和鬼嬰長得太過相像了,眉眼、鼻子,所有的輪廓全都如出一轍。細細碎碎的交談聲在空氣中波動。
他現在玩的不是陣營對抗賽嗎?孫守義眉頭緊皺,將快要癱倒在地的徐陽舒一把撈住:“怎么回事?”這些傷痕令他們看上去面目全非。
即使以他這樣敏銳的觀察力,同樣很有可能忽視它。
棺材里面太黑,秦非什么也看不見,但脖頸后方不斷有涼颼颼的風吹拂而來。
作者感言
他退后了半步,但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