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有一瞬間的恍惚。祂知道秦非過來是為了殺他。

徐陽舒一愣。若不是靈體們都沒有實體，今天恐怕免不了要發生一起慘烈的踩踏案件。他從家里雜物間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認清了，就自己這腦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學得會趕尸。

秦非這么介紹自己也沒錯。徐陽舒撓了撓頭，黑黃的皮膚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尷尬，似乎有些羞于提及此事。

那家人聽說自己被騙，立即翻了臉，揪著徐陽舒不放。兩邊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新觀眾們被氣的半死：“要不要點臉啊你們就硬捧？這主播明擺著就是要翻車！”假若此時沒有一個如秦非這般神智清醒、且強大到足以堪破異端的人存在，這片迷霧便會永遠籠罩在眾人頭頂。

可，這是為什么呢？爺爺奶奶們嘟囔了幾句“明明真是好孩子”、“明明一家素質都很好”之類的話，繼續曬起了太陽。

家家戶戶門前都擺上了燃燒著的紅色蠟燭，一支支蠟燭旁堆砌著成摞的紙錢。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圣嬰們三三兩兩地在活動區中打著轉，不時有人上前同其他人搭訕，對話卻都沒能持續多久。

“神父……”在整座教堂中，這個小而漆黑的地牢，或許正是潛藏著最多線索的地方。

“秦大佬，你剛才在走廊上看見了什么？”秦非做出一副困擾的表情，像是因為蕭霄這句話恍然大悟了似的。

“你下午一個人才祠堂里，都……看到了些什么？”也太缺德了吧。“再來、再來一次！”

14號聞言愈加慌亂起來。【玩家秦非違規帶離副本重要NPC，扣除本場直播所得50%積分獎勵。】

神父欲言又止。他遲疑著開口詢問道：“請問……請問我剛才說的那些，是有什么問題嗎？”全是些沒有任何指向性的廢話。

有玩家想上前去攔他，卻又被身旁的其他人拉住。

“夠了，你別說了。”鬼女深深地嘆了口氣。

叮鈴鈴，叮鈴鈴。他的目光游移到秦非臉上，很快，像是反應過來了些什么，沒多說話，揮了揮手示意屋內二人出去排隊。與祠堂中黃袍鬼帶來的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害不同，尸鬼這不偏不倚的一爪，令秦非的生命值在一瞬間便降低了足足20點之多。

沒有人回應秦非。

“你究竟是想干嘛呀？”他不敢說話，用手比劃著動作問道。蕭霄的臉都黑了，不就是一個女鬼，他見得多了去了，有那么可怕嗎？

眾人這才發現，義莊門口，不知何時竟也被掛上了紅色的紙錢串。他在祠堂時，分明看見了林守英屠殺村民。

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恐怖呢？

頭頂的陰云散去些去，慘白的月光穿過云層，在他臉上落下起伏的投影。為了自己的好奇心，也為了寬慰這對可憐的老夫妻，趕尸人閉關整整兩個月，才終于研制出了這套能將活人煉化為假尸、又可將假尸散去尸氣重歸為人的法術。

“不要觸摸。”

鬼火皺眉道：“會不會是她死了以后，尸體被副本自動刷新了？”這一點絕對不會出差錯。他本來就已經很慌了，等聽到4號玩家被殺死的播報以后，這份慌張更是直接飆升到了極致。

即使很遠之外的喧囂聲，依舊能夠穿透層層墻體和空間，傳到各處去。

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拉著秦非的衣袖左看右看，直至將面前的人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信秦非沒有出任何問題，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有人露出不忍心的表情，更多人則是事不關己，一臉冷漠。隨著他拿東西的動作，一張紙條從鏡子底部輕飄飄地滑落。“你的神父就在這里，陪你一起聆聽。”

四角游戲本來就是一個靈媒游戲，玩的時候需要滅燈或者閉眼，誰也看不見誰。對他來說，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晚死總比早死要好些。

就連那幾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高級玩家，也都還在二樓。

上一次進紅門，他從其中觀察到了不少隱藏的信息點，這一次，或許也同樣能有所收獲。“嘻嘻——哈哈啊哈……”

就像那個誰一樣……蕭霄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面孔。

“你聽。”……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