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刀疤被程松收編以后,剩下那幾人便隱隱有了以談永為先的意思。窗外的太陽在極短時間內落山,又升起,再落山,再升起。不過短短10分鐘,這片亂葬崗內就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有人在生與死的懸崖邊徘徊。
清晰而尖銳的痛意順著脊髓蔓延至全身,秦非覺得自己恐怕要被摔散架了。現在看來,他和蕭霄其實是前后腳進來的,彼此之間的距離一直沒有拉開過。
除了他們想到的那幾處,這個村里其實還有一個公共場所,本來就是用來擺放尸體的。三途和鬼火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導游思前想后了半天,就只想出這么一句讓人死心的話?但他就是有辦法把平平無奇的語句說出一種超乎尋常的感染力來。
刀疤原本想要逃離大巴的原因之一就是對司機的恐懼,如今要讓他去問司機車往哪里開,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按照往年的祭祀情況,咒念到這一部分時,棺中的尸體勢必會發出很劇烈的震蕩聲,那是那些尸體的亡魂在抗拒林守英的吞噬。
三途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秦非停下腳步。
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么呢?NPC的聲音突然變了個調。看不懂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秦非順從地跟著安安老師,兩人走向沙坑邊。秦非剛才說的那些無疑將修女徹底激怒,黛拉修女的面目肉眼可見地扭曲起來。
對于正常玩家來說,越靠近污染源,他們的san值就會降低得越快。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客氣中透著些疏遠,將一個盡職盡責但又本性不關心玩家的引導類NPC演繹得淋漓盡致。
一直傻呆呆站在門口看熱鬧的蕭霄見狀一愣,也跟了過來。“有人嗎?”落單的玩家壓著低低的嗓音,對著空氣詢問道。
如果儀式完不成……秦非站起身來,抬手拍了拍衣擺上的灰,輕描淡寫道:“多合理的設計。”
或許,他們的身份藏得很深。
規則才是凌駕于一切之上的條約。突然異化的14號雖然看上去十分危險,但比起外面的1號來還是要溫和得多。
秦非話音落,周遭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徐陽舒知道手的主人是那個叫做秦非的游客,但一瞬間, 他依舊難以自抑地在腦內幻想出了各種經典的恐怖橋段。三人頭頂的提示條內容都一模一樣。這話在秦非聽來簡直像是失了智,但竟然真的有人附和:“我同意,這車開得不快,我們可以從車窗里直接爬出去。”
形式嚴峻,千鈞一發!
是啊,他們怎么會覺得徐陽舒在棺材里躺了三天,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呢?
掛畫與紙花環擺在一起,配上屋里陰森的氛圍,讓這禮堂看上去半點不像禮堂,倒像是……一座巨大的靈堂。“各位爺爺,我的親爺爺——”話說到一半他看見凌娜,又加了半句,“和我的親奶奶!我求求你們了,別在這兒繼續呆了,這地方真的邪門!”這老東西,真是有夠不知滿足。
6號呆呆地站在12號房門口,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切。與此同時,走廊后方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
除了“大巴”這個導游自己留下的線索,村中肯定還有其他地方是可以找到導游的。怎么看都不太像啊。
秦非卻像是完全沒有覺察到碗里的異狀,神色淡然地舀了一瓢食物塞進嘴里。“我有個事,想拜托你幫一下忙。”不遠處的角落,鬼嬰像只壁虎一樣倒掛在靠近天花板的墻面上。
純純就是一個笨蛋木頭人嘛!雖然和蕭霄認識滿打滿算也才一天時間,但秦非已經精準地摸清了他的性格,一張嘴根本沒有辦法連續消停兩分鐘。秦非身上那套沾滿血污的制服也變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他站在表世界休息區清爽干凈的走廊上,抬眼望向四周。
秦非上前詢問:“媽媽,你要去哪兒?”
僵尸。……秦大佬他,該不會是故意在逗自己玩吧?
宋天恍然大悟。像是一陣帶著薄荷氣味的清涼的風拂面而過。
他望向了腳下被忽明忽滅的燭火照亮的某處,忽然靈光一現。是因為他身上那一身神父服嗎?秦非揚了揚眉。
說那句話的肯定不是沒腦子的普通玩家。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秦非沒有買一分錢的票,免費圍觀了一場鬧劇。程松救了她的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正對著祠堂大門的祭臺上,從左到右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二個木制底座,卻只有六個靈牌,另外七個底座空著。假如程松是這樣的人,那他們接下去幾天恐怕就不好過了。“看不懂,實在看不懂。”
假如硬要離開,很可能就會觸發死亡flag。秦非清俊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與上午時禮貌溫和的模樣全然不同。
作者感言
鬼火趴在二樓欄桿上,看著一樓的熱鬧,忍不住脫口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