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頸處傳來怪異的觸感,細密的癢意順著脊髓傳遞到大腦,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拉響警報,爭先恐后地宣告著同一事實:有一只冰涼的手,正沿著秦非的后背緩慢地向上攀升。他們從離開副本出現在城外,到現在穿過巷子進入F區,耽誤的時間一共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那么,一小時和20分鐘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同樣都遠遠不夠。分辨不出男女的嬉笑聲在秦非耳邊響起,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他聽見黛拉修女低聲感嘆,“你美貌的皮囊看起來是多么邪惡!”秦非覺得,這幾分鐘內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于荒謬了。
不得不說, 從徐家祖宅到門后世界, 再到義莊廂房。
為了防止蕭霄說的是客套話,秦非還特意問了好幾遍。這種情況下,要想堅持十分鐘, 實在不算容易。說話的灰色靈體身邊的空氣波動了一下,有人回應他的話:“你再仔細看,那個想帶隊的不是老玩家。”
不過,嗯。這兩人,是十余名玩家中唯二的、已經可以確定中招了的人。走廊上的氣氛說不出的和諧,全然沒有出現6號原以為的那種劍拔弩張、危機四伏的場面。
上個副本中的徐陽舒一開始也是這樣,卻并不妨礙他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NPC。秦非聞言一愣:“難道鬼怪們都傷不了我?”
但此刻,這份預感還太淺薄,以至于他并沒有太當一回事。
他在秦非的床沿邊坐下,正了神色道:這個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時候心細如發、敏感得不像樣子,有時候卻又心大得出奇。那天具體發生的事, 就連蝴蝶公會的內部玩家也并不全都清楚。了解真相的只有切實到場的那二十余人而已。
但他始終不相信眼前的NPC會什么線索也不透露。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每次都能跑得這么快。就像那個誰一樣……蕭霄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面孔。
可秦非此刻的心情卻并不樂觀。但,十分荒唐的。刀疤在距離秦非極近的位置停了下來。
否則現在,他們說不定已經和那個任平一樣魂歸天外,變成炒肝糊糊湯里不知名的內臟碎片了。
秦非在回憶時發現,自己似乎在那些奔逃的村民中,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村長和上午那個差點被他們氣炸的npc老人。這是些長篇大論的經驗性信息,孫守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用最簡約的文字寫下,才好方便大家理解。房間里太黑了,他們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臉。
秦非微笑著道:“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要想當騙子,首先要給自己立一個合理的人設。那他就算真的把自己的特殊能力告訴他,也不是不行。
秦非瞥了一眼不遠處的24號。她頭上的好感度條在此時終于發生了變化:
他抬高音量:“就這么等著車一直往前開,開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也有高階主播鎮定自若臨危不亂。店里生意火爆,但忙前忙后的就只有老板娘一個人,后廚似乎也是她在看顧著。
緊繃的心情在極短的時間內下墜,又在極短的時間內上升,就像是坐著一趟過山車,山峰呼嘯穿過耳畔。好在他雖然蠢了點,卻十分懂得審時度勢,眼見秦非他們叫凌娜閉嘴,直接跟著抬手捂住了嘴巴。
如今他的頭七已過,但由于肉體未能下葬,魂魄也無法投胎轉世,靈魂和肉身只能一起被困在三途河邊,如今正沒日沒夜地哭喊著,求他爹娘幫忙想想辦法。很可惜,休息的計劃最終還是沒能成功落實。
要……八個人?除了秦非。
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
直到剛才,秦非在導游眼皮子底下身先士卒第一個挖眼,好感度這才猛地躥到了17%。
是的,舍己救人。“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污染源就是我,你沒有想錯。”祂說。
系統播報是所有人都能聽得見的,而且剛才應該有不止一個人看到了他們往教堂這邊來,他們做了什么,其實很容易被猜到。不,不應該。蕭霄有點害怕,他覺得秦非這樣似乎有點太過于鋒芒畢露了。
“不要碰倒祠堂中的東西!”秦非挑眉,似乎對蕭霄的疑問感到很不解。
這是他這次從教堂回來后的第三次日落。
不過。這實在不難看出來。
可奇怪的是,秦非在那里的自助機前排了半個下午的隊,終于輪到自己時,屏幕上卻顯示他的個人資料內容“暫無查看權限”。厚重的黑色木門摩擦地面發出陣陣悶響,潮濕的霉味飄散在空氣中。短短一條路就像是永遠走不到頭。
“尊敬的神父,我要向您懺悔,犯了偷竊的罪。”
早餐鈴聲被拉長的警報聲代替,走廊頂端亮起閃爍的紅色警示燈,廣播聲中傳來焦急的喊話聲:修女站在布告臺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嗓音甜蜜地問道。這一幕差點把彈幕里的觀眾笑死。
作者感言
都怪這家伙,莫名其妙發什么瘋,弄得12號也跟著一起發瘋,大家都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