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玩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見那二人的指縫間滿是泥土,身側的土地上則布滿彎彎道道,不知是些什么鬼畫符。手指修長, 骨節分明,就連指甲蓋都是薄透瑩潤的粉白色。
雖然聽不太明白這“圣嬰”、“圣子”之類的奇怪詞匯。“那時的喪葬習俗還很傳統,人死就要落葉歸根,于是我父母曾經的朋友便托了一支趕尸的隊伍,帶我回家。”
和那桌東西比起來,眼前這顆散發著清淡果香味的蘋果簡直就像是神賜的禮物。黑水晶也是水晶嘛!無論他自己,還是他口中那些同伴們,通通都不見蹤影。
他的每一張考卷上都有父母的簽名和鼓勵的話語,無論成績好還是差,父母的表揚從不缺席。那是一雙雙巨大而瘆人的血紅色眼睛,飛快地浮現在地面上、墻面上、道路兩旁的枝干上……
秦非捂著鼻子退后幾步,肩上的鬼嬰卻如同受到了某種感召,近乎狂熱地朝棺中彈射過去。0號囚徒腳下一滑,在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已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到綁定主資格的人是蕭霄,其實當時在調度中心,只要他自己不跟著秦非按下那個按鈕,兩人是不會進副本的。
【不能選血腥瑪麗。】修女站在布告臺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嗓音甜蜜地問道。有孫守義的蠟燭做擋,這東西暫時近不了大家的身,玩家們又拿它沒辦法,只能雙目放空,全當看不見。
鬼火話到嘴邊又被擠了回去,發出了一聲鴨子叫:“嘎?”“怎么回事?我還以為主播要用這個蘋果威脅他。”
于是各自捏著鼻子進食。這個人的腦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小蕭:“……”
教堂里的地面就像一坨軟爛的肉,踩上去時帶出一種黏膩的回彈感,說不出的惡心。
“這是……成了?”僵尸林業茫然又激動地低聲道。華奇偉失聲尖叫起來。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
秦非干一行愛一行,立志要將主播的崗位職責維護到淋漓盡致。
分析情況的靈體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晚上徐陽舒不敢出去。他是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玩家們還沒有回義莊的那段時間去的徐家祖宅。“臥槽!臥槽槽槽……?”蕭霄被驚到宕機了, “這玩意什么時候跟著咱們一起來的??”
她還能好好地說話,這說明她的傷勢還沒有嚴重到致命的程度。地上鋪著黑色的軟氈地毯,四角的立柱上還精心描繪著紋飾。
不說別的,就說最簡單的:點一根靈燭,湊到老板娘面前晃一晃,看看她的反應,這總可以吧?秦非思忖片刻,鄭重其事地給予了0號答復:“你一定還會有機會再出來的吧?”“副本并不想看見玩家在對抗賽中開局就一通亂殺。”
然而,仿佛是專門要與秦非作對一般,就在這個念頭閃過他腦海的下一秒,一道輕得幾乎聽不清的細微聲響自秦非右側耳畔傳來。
短發姑娘的語氣中逐漸帶了點恐懼。遠處那人就像是能看透秦非在想些什么似的,在他產生這樣的念頭之后,那個蘭姆微微頷首,眉宇之間帶出些許歉意:
正在直播的光幕畫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靦腆,微微偏頭看向導游,清澈的眸中寫滿友善與討好;“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愉快的七天。”而蘭姆安然接納。
“不管怎么樣,先搜一下大家的房間吧。”三途的視線冷漠,發聲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嘿嘿……一看就是個剛剛才過來看熱鬧的。”有靈體發出神秘莫測的笑聲。
蕭霄看得很清楚,秦非是在聽見林業慘叫聲以后特意往那邊過去的。在看清蕭霄面孔的剎那,鬼火先是下意識地亢奮了一下,緊接著他忽然反應過來:其實任何人來都沒有用。墻壁和地面都開始發生劇烈的震顫,壁柜里的醫療器械叮叮咚咚地落在地上。
世界上怎么會有人不怕死。
砰!
一把尖銳的螺絲刀已經穿透貓眼上薄薄的玻璃,精準扎進了抱枕里。既然能住別墅,秦非自然不想繼續躺沙發,當即便決定立即回新家。不,不可能。
他近距離查看了一下0號的傷勢,見事實果然如0號所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一個玩家當鬼,其他玩家當人,而尸體在某個節點不著痕跡地混入他們當中。可當秦非遇到那些滿心都是殺戮、毫無思想的怪物時,自然而然,他也會成為怪物首選的目標。三途要為公會里的其他人努力一把。
最近兩年道上甚至有人喊他徐半仙,遇到什么事都要尋他算上幾卦。于是蕭霄也學著秦非那樣,若無其事地看向了一邊。
“那是什么東西?”鬼火自然是搖頭。
觀眾們眼睛一閉一睜,玩家就死了,直播就結束了!直播鏡頭中,那張被放大的漂亮臉蛋直接引得整個F級大廳沸騰起來。可他并沒有摔倒,每一次都能以驚人的角度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然后繼續搖晃。
林業的心里又開始咚咚打鼓。
不對啊,怎么輪到他就變成這樣了?剛才那個秦非一湊過去,導游整個人看起來眉目都舒展了不少,哪像面對他——那眉頭皺的,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夾死。蕭霄大驚失色:“這是怎么一回事?!誰幫他們把門打開的?”
作者感言
可無論他跑到哪里,鬼嬰總能十分突兀地再次出現在他身邊,像是盯上他了,不管他怎么逃都不愿放過似的,還不停地往林業身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