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開始他就發現他好像被什么奇怪的東西纏上了。果然,談永氣沖沖地一個人越走越遠,不過幾個呼吸的間隔時間后,卻又從眾人的視野另一頭繞了回來。三途和鬼火雖然在這段時間一直瘋狂磕藥,但補充的體力與san值根本趕不上掉下去的,眼看兩人就要徹底涼涼。
“難道……”他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你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嚇我一跳?讓我想想,人在害怕的時候會有什么下意識的反應——啊,我知道了,會叫出聲吧。”
秦非的手指輕輕叩擊著告解廳的木質墻壁,空氣中傳來有節奏的嘟嘟聲,聽得人心中莫名發慌。可奇怪的是,秦非在那里的自助機前排了半個下午的隊,終于輪到自己時,屏幕上卻顯示他的個人資料內容“暫無查看權限”。“我他媽正在認真看那個本子上的字呢,看到一半就沒了啊?!”
秦非自打畢業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這里完全是一片虛無,空無一物,沒有天也沒有地。
就是不知道秦大佬有沒有辦成他想辦的那件事。“緊急通知——”可告解廳外的兩人卻宛若見了鬼,眼睛瞪得像鵝蛋,脊背浮起一陣惡寒。
他想問這東西是NPC還是秦非帶進副本來的其他什么玩意兒,可又怕自己問出蠢話,半晌沒敢張嘴。進入廂房的玩家,對應的應該是規則中“管理者”的身份。
直播畫面中,修女已經轉過身來。
秦非伸出手指在墻上沾了點墻灰,在第3條和第4條規則的前半部分下方畫了一條線。黑影高聲吟唱著《正氣歌》,闊步向前。
修女站在布告臺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嗓音甜蜜地問道。
“神父?”那人又向前走了一段,秦非認出了他的臉。三途神色緊繃。
接下去的時間對房中的三名玩家來說,過得簡直像是夢一樣。反正這家伙是鬼不是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身上的血半點都沒有粘到秦非身上去。只有他們四個站著,其他玩家都橫七豎八地躺在走廊地板上。
他怎么這么不信呢!兩人一言不發,瞪眼望著身前空地,打眼一看與常人無異,可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們的神情都十分木然,面色青白,眼圈紫黑,嘴唇也毫無血色。陸續有人上前嘗試,全部無功而返。
那人與他一樣衣衫襤褸、混身狼狽,可眼神卻是有別于他的堅毅冷靜,漂亮的側臉線條干凈得如同一幅藝術館中典藏的油畫。
他說話的聲音中帶著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誘惑,仿佛能讓人順著他的思維,一步步邁進黑暗中去。雖然眾人現在還并不清楚守陰村副本具體的背景故事,但起碼,明面上的主線已經十分清楚了,就是那場一年一度的村祭。“那時我剛進門,屋里就吹起了陣陣陰風。”
他話鋒一轉:“那你呢?”而此時此刻,隔著薄薄一道木板,蕭霄正一臉疑惑地看著秦非。
更近、更近。
只是不知道,這次他怎么就相中了剛升到D級的秦非。蕭霄上氣不接下氣:“我們到底該往哪兒跑?!”他在副本中做了多少壞事啊!
直播畫面出現雪花的事情再也無人在意。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眼看那邊折騰得差不多了,秦非伸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嗽了兩聲。
6號向11號點了點頭,目露贊許道:“11號說的沒錯,20號準備對我動手時他就站在旁邊,他可以做我們的證人。”
……走開啊,別看我!誰要被試!!
緊接著就要開始背:“第六是,若休息區的電燈閃爍……呃。”神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唇畔漾起一顆小小的、甜蜜的梨渦。神父說過修女的辦公室和醫生一樣, 都在地牢后面的那條走廊上。
那種濃重的恍惚感同樣也順著霧氣一道消失了。
這很明顯,用膝蓋都能看得出來。林業不敢細品,將嘴里的食物囫圇吞下,抬起頭對老板娘扯開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好吃極了。”
他十分確定, 自己在房間里隱藏的很好,與空氣融為一體, 絕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誠然,比起那什么見鬼的6號,他對眼前的12號更加感興趣。
從進入禮堂開始,王順所有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桌上那堆食材上面,腐爛的臭肉宛若無上的盛宴,他的神色癲狂,身前的餐具早已被他揮到了一邊,他大口大口進食著,呼吸聲粗重,不時發出野獸般的喘息。因為現在時間還早,商業街上有不少門店都還沒開。看起來略有些冷清。
“任何兩個人見面四次,都應該成為朋友的,你說對嗎?”
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前,11號和蕭霄一樣,都正待在房間里。王明明的媽媽:“快來吧兒子。”
秦非那沒有半分前奏的假動作,顯然成功地算計到了鏡子里的東西。這實在是有一些困難。
“所以說,有人能告訴我為什么嗎?怎么會有男人在高強度的精神污染下,面對特意勾引他的美女還無動于衷的??當代柳下惠了吧這屬于是。”等一下,是不是哪里有點不對。“嘶……”秦非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作者感言
他從家里雜物間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認清了,就自己這腦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學得會趕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