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是個穿著連體絨絨衣的小孩,背對著他們,整個身體都被衣服遮蓋住了,就連頭都被包裹在了帽子里。深灰色的車載電話靜靜放置在窗邊,大巴司機早已不見蹤影,秦非伸手,碰了碰那個廣播按鈕,車里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秦非若有所思。
終于,一只手從后面按上了她的肩膀。樓外,那場對于村民們的圍獵屠殺還在繼續。
總不會是藏在床底下吧,那主播又是怎么看到的?這兩條規則。獨屬于鬼物的森森冷氣迎面襲來,秦非覺得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冰窖,渾身的血肉都要被凍住了似的。
“ 哦,這個嗎。”秦非將那串銅鈴戴在手腕上,輕描淡寫地道,“這是剛才廂房里面,那個老婆婆僵尸身上的呀。”
那生肉不知放了多少時間,已經腐爛發臭,仔細看去上頭還有不知名的蚊蠅在飛,生肉上鼓起一個個小包,細小的蛆蟲在里面蠕動著。程松救了她的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可他又是為什么?
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里的4號戀尸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秦非加重腳步,提示他們自己過來了。秦非垂眸不語。
他還沒有意識到,一直以來以蠱惑他人為生的他,遇見秦非以后,不知不覺便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引入眼簾的卻并不是秦非想象中的那般模樣。不知道程松和刀疤還在不在外面的院子里,為了保險起見,幾人沒有離開廂房。
懵逼了的道長步速漸緩,最后呆呆站在原地,看著那掄著電鋸的NPC追逐著他的隊友,往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直到消失不見。毫無疑問,現在的局面是每個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青白腫脹的皮膚,滲著血水的眼睛,輕微的腐臭味順著空氣鉆入鼻腔。
他的臉上笑意溫和,氣氛卻并沒有因此而緩和一點,兩人之間劍拔弩張。
地震?或許,在尋找出口這件事上應該努力的,并不是他自己。紅方玩家們的眼神像刀子,不著痕跡地刮過崔冉,和那個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都不明白的男新人臉上。
徐陽舒被玩家們包圍著,原本慘白的臉色在片刻之間竟已恢復如常。華奇偉一愣:“什么意思?”他抬頭,望向大巴車最前方,駕駛座椅的方向。
觀眾們面面相覷。這也就讓玩家們逃脫起來十分輕易。
他們甚至連宋天不見的消息都沒有告訴其他人!徐陽舒十分老實地搖頭。
“抱歉啦。”
“就……就昨天晚上。”徐陽舒其實不太想提,滿臉不情愿,“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義莊里。”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我……忘記了。”
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區別?
“剛才在回廊里,1號一直追著我跑,要不是表里世界翻轉,我可能就……”綁定資格,秦非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秦非驟然明白過來。
而且還是一個頭破血流的蕭霄。教堂的震顫連帶著告解廳也一并搖晃起來,蕭霄沒有站穩,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徐家的祖籍雖在湘西,可徐陽舒從小到大,卻從未踏足過這片大山一步。
臺階上,地面上,墻面上。秦非說完,程松的臉皮輕微地僵了一下。
他們三個是臨時組的隊,離開活動中心后在路口遇見,恰好三人都不想單獨行動,于是便湊在了一起。正是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
秦非神情凝重地抬起頭。身后,蕭霄的驚呼已經解釋了一切:“我淦,他怎么朝著咱倆過來了???”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
其實蕭霄還是有點害怕:“你說他們既然在E區有關系,在D區會不會也有關系啊?”秦非輕咳了一聲,微微瞇起眼。
但當發現幼兒園的門打不開后,大家又紛紛放棄了:玩家們一路走過,各自伸長脖子使勁觀察。在如今對立趨勢如此明朗的局面下,那人竟還能這樣“無私”地奉獻出這條新規則嗎?
村長已經不想理他了,這個天真的是沒法繼續聊下去!【4——】他鼓起勇氣,偷偷瞄了囚室內的0號一眼。
怎么里面的人看起來,比他上個F級遇到的還要不靠譜呢?屋里雖然昏暗,但擺放的物品卻一目了然,能夠藏東西的地方只有那里。然而很快,他就為自己愚蠢的、毫無見地的想法付出了代價。
剛才他們壯著膽子,掀開告解廳的簾子往里看過,里面明明一個人也沒有啊。這里,有東西進來過。“來個屁,19號都快被6號打死了。有人受傷醫生會出現,但那個人要是直接死掉,醫生應該也不會來收尸吧……”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著一個答案:
“很高興見到你們,純潔的圣嬰們。”窗外的霧色越來越濃,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大巴車窗投出去的光勉強將周遭不到半米的區域照亮。華奇偉失聲尖叫起來。
作者感言
直到秦非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一步步走下大巴、毫發無損地站在導游身旁揮了揮手,其他人這才陸續跟著一起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