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驀地瞇起眼睛。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皮膚腫脹透明,隱約可見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幾乎快要被擠出眼眶,鮮血順著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
如果直接動手,萬一等他們進入里世界后,又出什么意外可怎么辦?主播那邊肯定什么也看不見,一片空白,但他就像是能讀心一樣,和觀眾們無縫交流起來。已經落網的獵物竟然還有掙扎的余地。
秦非終于做出一個決定。三途將門從內反鎖,向秦非解釋起自己的意圖:
三途感覺到一種透徹骨髓的痛楚從肩胛,從鎖骨,從后背,從那根繩子接觸的每一寸皮膚傳來。
秦非沒有隱瞞,干脆地點了點頭。那個寫著蘭姆姓名的小木牌仍被隨意丟棄在角落,秦非皺著眉頭走進去,在遍地的小玻璃瓶中撿起一個。摸清祠堂地形,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玩家從這只靠運氣的困境中拔出來一些,替自己增加一點活命的可能。
而后畫面逐漸凝實。
在污染的影響下,他的理智被沖動所淹沒。
秦非微垂著頭,思維早已發散到了九霄云外。
這是一間非常狹小的房間,里面堆滿了雜物,從房間的整體結構來看,這應該是某戶人家的閣樓。
崔冉離宋天很近,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飄進宋天鼻端。鬼火的聲音又弱又可憐,看上去比沒有向陸振華要到錢的依萍還要慘。今天早晨0號囚徒之所以能成功越獄,就是在被押送回地牢時出現了意外。
而同樣的,提供線索的玩家也能得到大把的積分獎勵。有人用鐵鏈將他的手腳、腰、胸、腹、頭全部固定在了床板上,如今他整個人就像是和床合二為一了一樣,絲毫無法動彈。0號囚徒高高舉起他手中的斧頭,邁開大步向秦非奔來。
“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問這個,不怕他們都……”
憑借那不清晰的意識,他們根本無法抵抗這個偽裝成熟人的聲音。可現在,蕭霄卻分明聽見外面有腳步響起。
直播大廳正中,0194號《圣嬰院》副本已經由原來的邊角位置被刻意挪動到了最寬敞、觀影區域也最大的中心位置。話說得十分漂亮。
說著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摸著后腦勺道:“我們才剛通關第一個副本,身上也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可以表達謝意,秦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用得著我們兩個,隨時喊我們都可以!”
而更像是一具遭受了無數種酷刑、虐打、折磨后,仍保有說話能力的面目全非的尸體。那人指了指墻面,示意他看過去。
沒人聽清最后那幾個字。除了秦非以外,其他玩家都沒看出有什么不對,相反他們十分興奮,幾乎是爭先恐后地擠了進去。——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
“看個屁,在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青年面帶微笑,溫柔和善地說出了非常失禮的話。
蕭霄正欲說些什么,外面的走廊盡頭突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剛才在早餐鋪門口也是,他分析出了信息,也不在乎周遭圍了一圈不知是不是他陣營的玩家,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公開了出來。
又近了!——那是他曾在里世界的告解廳里觸碰過的感覺。尤其是鬼火和三途,在見到剛才那個花里胡哨的男人之后就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仿佛秦非明天就要離開他們去見上帝。
這幾年間,教廷和政府之間的博弈終于到了尾聲。青年微微垂眸,略顯蒼白的臉色肅穆而平和,雙眸微微瞇起,笑容一派天真:“有人過來了,但是沒關系。”不過,秦非最在意的還是里面的第4條和第5條。
【恭喜9號圣嬰獲得:7積分!當前積分:7分!】其實談用自己也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他只是不愿面對事實。“或許,這些巨眼的確算不上什么。”秦非觀察半晌,得出了結論,“僅僅只是系統逼迫玩家們加速直播任務進程的一種手段罷了。”
砰的一聲。
12號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異裝癖,怎么看起來變變態態的。雖然整座守陰村都灰撲撲的,但眼前這棟房子年久失修的程度儼然已經遠超于其他屋舍。
可架不住秦非睜眼說瞎話的水準太高:“當然。”經歷太多次,他已經習以為常,反正大佬的作風他搞不懂,只要裝作沒看到就可以了。彌羊?
他現在覺得,自己和秦非就好像兩頭披著狼皮的羊,正瑟瑟發抖地呆在狼群的老窩中。一旦露出破綻,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沒有片刻的猶豫,拎著箱子起身就要離開。又被糊弄過去了,金發男敗下陣來。
這個有些眼熟的名字吸引了秦非的注意。很快,兩個人身后的追兵就由四只變成了八只、又由八只變成了不計其數。在規則中心城中有一個傳言,主動申請進入副本,會比系統強制遣送的難度要低一些。
“最重要的是,要能找準對方的弱點。”
秦非看不見的方向,村長眼神閃爍,依舊不懷好意。
蕭霄:“哦……哦????”這種母慈子孝的奇怪場面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口棺材里?
作者感言
薛驚奇抬高音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