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劇烈的響動過后,舞動著羽翼的男人就像是狠狠撞在了一堵實心的墻上。幾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投向面前的碗。他著重咬住“兩個世界”這四個字。
蘭姆全程都低垂著頭,落在隊伍最后面,他的兄弟姐妹們也并沒有來找他搭話,像是當他完全不存在。玩家在副本中度過了四五天的時間,雖然每天都待在義莊里,可實際上,眾人所踏足的卻僅僅只是義莊的院子罷了。
沒想到區區一個E級副本也有觀眾玩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嚇原來只是一場鬧劇,這起荒誕的事件令玩家們的情緒越發差勁,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前行的隊伍一片死寂。白癡又怎么樣呢?
昏沉恍惚的視野中,那人以雙腳為中心,正在霧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身體,幅度之大看得人幾乎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進地里。無論是8號、3號還是擁有著蘭姆模樣的污染源,都與秦非平日接觸的普通人一模一樣。這是一輛四十五座的大客車,可連帶秦非與司機在內,車上一共只有十九個人,空曠的車廂顯出一股陰森森的冷意。
果然,隨著紅門的開啟,其他人也和秦非一樣進入了同一個分支地圖當中。他撞上了什么東西,硬邦邦的,幾乎快要將他的鼻梁擠扁。
秦非的呼吸驀地一窒。有個奶奶還向秦非招了招手:“明明呀,怎么是你帶著他們過來,你當社區志愿者啦?”可如果所有人都有隱藏身份,那就意味著,所有人都需要做隱藏任務。
就在秦非望著對面那人時,祂也正望著秦非。三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把拍上鬼火的后腦勺:“別鬧了,有空還不如抓緊想想,那個任平到底為什么會死。”
但是好爽哦:)
撒旦抬起頭來。秦非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蕭霄程松等人正在在一塊塊墓碑之間轉來轉去,可無論他們怎么轉,都沒有辦法離開這片區域。這技能的實施條件并不難達到,只要他在副本中的存活時長高于24小時,技能就自動生效。“其實,我倒是覺得,你們也不用太擔心。”秦非眨了眨他漂亮的眼睛。
上天無路,遁地無門。“哈哈哈哈,笑死了,副本設計被主播鄙視了,系統快過來道歉!”
有小朋友?他思索了半晌,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你可真是骨瘦如柴啊。”他們報了官,官府的人也沒能找到偷尸體的賊,這家人聽說了這趕尸匠的威名,愿以重金相求,只為找到兒子,好讓他入土為安。
“天黑了。”徐陽舒眼見眼前一行人心意已決,可憐巴巴地求饒,“我們明天再去行不行?”秦非微微蹙起眉頭:“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光用言語和行為上的討好完全不夠,這種近乎施舍的舉措有時甚至會將對方越推越遠。其他玩家可都在上面呢!
玩家們瞬間頭皮發麻。不過他也清楚,此時此刻什么也不做才是正確的。一支隊伍中的人并不是越多越好的。
玩家們沉默地圍成一圈,秦非雙手交疊,坐在人群中間。
秦非蹙眉,眸中閃過一絲疑慮。……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
村祭還沒開始,他們不可能以如今這副模樣出現在守陰村的村民們的面前。
但秦非對此沒有任何反應,表現出了一種視若無睹的淡定。
原本便已凌亂不堪的襯衣,這下徹底被撕成了爛抹布。鬼火:……
人群正中,那個愛看懲罰副本的靈體沉默良久,猛地一拍大腿!
這一幕令其他人一頭霧水。秦非無所謂地站起身:“可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過去,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他沒有繼續保持沉默。蘭姆又得了什么病?
“當玩家做出背棄神明的事情以后,掛墜就會被慢慢填滿。”秦非在最前面領路,走之前,他回頭望了一眼。觀眾們眼中流露出迷茫。
“那……導游?鬼女?”蕭霄不抱希望地念出一個個名字。
那視線摻雜著渴望與厭惡,秦非嚴重懷疑,自己現在在黃袍鬼的眼中就是一塊巧克力味的屎,徒有其表卻敗絮其中。
“是你們決定來殺我的。”可如今有6號在副本里,三途是在很難安心帶著鬼火做些什么,他簡直就像是一根攪屎棍,攪得副本翻天覆地。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徐陽舒一眼。
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頭顱上的五官,和村道兩旁的神像一模一樣。他哪里不害怕了。
“好孩子可不能撒謊喲。”他強調道。
“砰!”孫守義道:“可那只是牌位,不是尸體。”
作者感言
對于陀倫一帶的當地居民來說,這和家門口的公園小假山也沒什么太大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