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忙忙地抖動著翅膀，從地上站起身，向鏡子那邊沖去。他的一張臉皺得比烙壞了的煎餅還要難看：“那個司機的模樣……真的太可怕了。”

秦非眨了眨眼。……

伴隨著系統提示響起的，還有一聲清脆到極致的咔嚓聲響。但三途總覺得有些許不安。……

那是個看起來老得不像樣子的男人，灰白色的布衣蓋在瘦削的身體上，就像一個搭著爛麻布的架子。

“再說。”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空氣中那些濃稠的黑暗因子就像是一坨正在逐漸干涸的水泥，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的胸腔隱隱作痛。

服務大廳就在街對面，門口排著兩條長龍，全是來辦事的玩家。

右邊僵尸的骨頭還挺硬，雖被鬼嬰的符咒制住了，卻明顯還很不服氣，不知為何，秦非居然從它一直沒有眼珠子的眼睛里看出一股正在翻白眼的味道來。

房屋結構比起門外的徐宅要新上許多，四處的積灰也沒有那么厚，但顯然也已經無人居住許久。還真的被秦非說中了。……頭好暈，就像是被人抓著腦袋狠狠左右搖晃了一遍似的。

眼前的雙手皮膚蒼白異常，淺淡的血管和經絡被幾近透明的皮膚包裹著，顯得十分不健康。安安老師沒有回答, 呆愣愣地看著秦非。以前的那些主播死得都太快了，快到觀眾們甚至都沒能留意到，他們是在被鏡子照到后才觸發了死亡flag。

告解廳算是徹徹底底的報廢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把人所有的心思全部看穿。“林守英之所以吃不了你，是因為，他不是簡單的想要把你嚼碎咽進肚子里。”

秦非繼續追問，他瞥了一眼墻面。然而來到圣嬰院，他還沒來得及受傷，血瓶便先發揮出了意料之外的效用。

和孫守義一樣，其他玩家同樣也是這個想法。

林業抬起頭，看見對面墻壁上的銅鏡中，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但左右兩側危險同時逼近，蕭霄分身乏術。兩相對比之下，他踢到東西時發出的響聲便顯得格外有存在感，甚至令人完全難以忽視。

“全部站成一排！”黛拉修女舉起電棍對準玩家們的臉，“你們……”他們會將用蠟浸泡過的亞麻或帆布制作成長衫以隔絕病毒，戴上過濾空氣用的鳥嘴面具，面具是鏤空的，眼睛的部分用透明的玻璃護住。但現在看來，所謂的和睦關系，或許只是父母單方面的而已。

慘烈的痛呼聲從不遠處傳來，血肉被撕扯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不休。

“接下去是3號、5號、23號。”

這還是秦非開始直播以來頭一回獨自在副本中醒來，目光所及的范圍內完全沒有其他玩家的影子。

他倒要看看，這孩子究竟有什么古怪。“但是——”

那些修女、囚徒和神父之所以會呈現如此面目猙獰可怖的模樣，是因為蘭姆的內心對他們充滿了恐懼。

蕭霄起身，準備回自己房間。穿過F級生活區后，出現在眼前的街道明亮而開闊，和方才那難民營般的地方簡直狀若兩個世界。

秦非半跪在地。

雖然礙于那些還未明朗的規則，大家的動作不敢太大，但很顯然，所有人都恨不得將整個休息區翻得底朝天。這完全是句廢話，他們當然也一樣。鬼火的天賦極其難能可貴，他不是戰斗系，自身實力也一般，因此，為了讓他盡快升級，公會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鈴聲響起的瞬間，那股禁錮在僵尸玩家們肉體上的神秘力量倏忽之間消散了不少。那個女工作人員向他們走來了。“不過。”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祠堂中雜物凌亂，有些陳年老物件也堆放在里面，各位貴客參觀的時候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碰倒祠堂中的東西。”

有孫守義的蠟燭做擋，這東西暫時近不了大家的身，玩家們又拿它沒辦法，只能雙目放空，全當看不見。聽到這里, 三途和鬼火都不動聲色地給了秦非一個好奇的眼神。

那可是整個規則世界中最大公會的會長，是曾經玩家排名榜上位列第一的人，是他們這種小主播做夢都不敢想的高玩啊。

他緩步行至鏡子跟前。

有人在歡呼，有人在尖叫，有人呼朋喚友，興奮地喊他們趕緊過來。但所謂“天賦就是攻略npc”這一推論，不可能成立。“對了。”秦非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如果我想申請遞交新的副本線索，應該去哪里呢？”

他一靠近三途就開始大肆散發魅力，“請問，你們在這房間里翻找什么呢？”

他們又不能因此而復活！窗外吹來一陣風，將房梁上的紙錢吹得左右搖晃，細碎干枯的紙片發出窸窣的聲響，宛若人死去前低聲的喟嘆。祂不說話，看著秦非，輕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