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在多年以前——什么?具體是多少年?”
2號被帶走,是因為他身上有血污,違反了副本規則??渌撬麄円娺^最有探索欲、也是最不拘一格的主播;6號在表世界的休息區里已經用清水將自己渾身洗凈,而秦非,雖然他用手怕清理了自己的手和臉蛋,可他衣袍上那些血跡,卻還明晃晃的暴露在那里。
三途下這場副本,是帶著任務來的。
分明是令人目眥欲裂的驚悚場面,秦非心中卻驀然一動。規則世界就是這樣,即使是再平淡的日常底下,似乎都蘊藏著暗流涌動的殘忍。
這面鏡子,看似明晃晃地掛在那里,但要想參透其中隱藏的奧秘卻絕非那么輕易。還吃什么送別宴,斷頭飯還差不多吧。然后轉身就跑!
他是做了什么,能把蝴蝶嚇成那樣?
這種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憋屈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看著三途身上黑色的護腰帶被鮮血浸透,演變成一種介乎在黑與紅之間的詭異顏色。
“為什么這個小東西有這么多衣服啊……”
從圍欄內建筑物的新舊程度來看,這個幼兒園的條件似乎挺不錯,墻面漆色鮮亮,三棟建筑緊湊地簇擁在一起,前面還有一個偌大的花園,里面擺滿各式各樣的兒童游樂設施。他雖然站在0號囚徒對面,心里想的卻完全和0號沒關系?;蛟S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
秦非望著鬼火,垂眸微笑,笑容意味深長。
可同時,秦非也說了,自己在其中是個例外。“蕭霄的畫面也模糊了!是這間房間有問題?”那清淺的琥珀色眼眸,在此刻似乎也變暗了些許,與他素日里溫和微笑的模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房間的貓眼是單向的,這一點秦非下午時就已經確認過。孫守義伸手一掏,從懷中摸出了上次在徐家祖宅沒有用完的半截蠟燭。他明明已經說講得很清楚了,觀眾們難道聽不懂嗎?
這都能睡著?
苔蘚,就是祂的眼睛。
這一路上秦非一直都在盡可能地避免進入到房間里,畢竟祠堂已經徹底亂了套,內部結構混亂無比,黃袍鬼還在身后步步緊逼,假如秦非進到房間以后被它堵住去路,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天賦技能的被動效果在不知不覺間發揮著作用, 即使秦非目前為止還什么也沒有做, 可在徐陽舒的眼中, 這個略顯單薄的青年卻已然顯得比其他人都更加溫柔可靠了不少。她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沒法下手殺他。秦非來了興趣,從郵箱中調出那封邀請函,查看起上面的副本說明。
顯然,這是個女鬼。好直擊心靈的血腥的場面。
蕭霄突發奇想,“你說,會不會其實已經有人拿到積分了,但是他偷偷地不告訴我們?”秦非站在人群后方雙手抱臂,靜靜觀望著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原來如此,任何人被傳教士先生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都是理所應當的事?!?/p>
他們的身影如離弦的箭矢拉出模糊殘影,以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擦著0號囚徒與墻壁之間的縫隙沖出走廊。與此同時,活動中心的門被人推開?!拔椰F在看見老頭就心里發慌?!彼麎旱吐曇魧η胤堑?。
但他不敢。搞得好像是自己在央求他似的,低三下四的。
雖然說出來多少有點欠,但是——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他是不打算把自己和三途姐的陰暗面也懺悔給主聽嗎?和導游一樣震在原地的,還有身后的一眾玩家們。
免得什么時候又被他陰一記,自己還不知道。
沒有拿到獵頭資格的玩家假如強行滯留在低階世界中,一旦被系統發現,百分之一百會被投放進懲罰世界中去。
如果主播一個個都直接挺尸裝死,直播還有什么看頭?
他說三途克制不住自己心底殺戮的欲望,每到深夜,就時??释姷锦r血。晚餐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三途猶豫片刻,對秦非道:“如果我和你分享一些信息,你可不可以把這東西的門打開,放我們進去?”
他立在窗邊落進來的陽光中,燦金色的光線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一圈金黃色的暈影,看起來充斥著若即若離的破碎感,美得不似凡人。
可是。都是為了活命而已!這副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靈體望著正在和炒肝店老板娘閑聊的秦非,高聲贊嘆道。
作者感言
明天還要再工作12個小時,后天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