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他正色對秦非道：“謝謝你告知我這些。”“我來這里，是為了代替我的朋友們向您懺悔。”

秦非快步走進居民樓內。

一旁拿刀的那人聞言也驚了，直接出言回懟，“那六個棺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廂房中抬進祭堂的，當時還好好的，現在怎么可能不見了呢？”

怪不得樣貌這么相似。面色青白的小鬼穿著一身可愛的絨絨衣在地上拱來拱去, 已經把自己渾身上下造得不成樣子了。

蕭霄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著嚇了一大跳：“嚯！！”一抱怨起來，話匣子就關不上了。觀眾們激烈地討論著。

這是真實存在的人臉嗎？老太太僵尸一眼就看出了孫守義腦瓜子里陰暗的想法，十分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愛信不信。”

“那我們分一分棺、分一分房間？”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但要讓他獻上自己的臉，他也著實是不太情愿。和秦非一樣，蕭霄也意識到了徐家祖宅正是他們門內之行的最終目的地。

王明明的媽媽：“挑食可不是好孩子的行為喲。”大巴的車門虛掩著，不過短短兩三天未見，這輛老舊的中型游客大巴看起來便似乎更破舊了一些，斑駁的灰黃色印痕遍布車廂。林業見狀有樣學樣，兩人用實際行動宣誓了自己絕不會拋下同伴的決心。

“何止是不肖子孫。”鬼女咬牙切齒，“他們就是一群惡魔！”是暖黃色的毛絨熊連帽衫，帽子上面還有熊耳朵和熊眼睛。蕭霄眨眨眼,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寫滿清澈的愚蠢：“現在不能告訴你。”

他喜歡傷人，刀子捅進皮肉的感覺令人著迷，而秦非這樣的小白臉往往是刀疤最熱衷的狩獵對象。背后，老頭的腳步聲同樣也沒停。

在規則世界中，“好人”向來十分罕見，更何況還是一個看起來實力不錯的好人。

6號愣怔片刻，望向秦非的眼神變得奇怪：“你沒聽見系統提示音嗎？”

這是……蘭姆的第一次人格分裂？

死相還如此凄慘、如此引人注目。

很快，秦非又發現了一些別的線索。斑駁發黃的墻紙，沾著油污的座椅套，地上遍布著凌亂的、分不出你我的腳印。“我以我身為神父的職業道德給你們一句勸告，快點離開這里吧。”

憑什么？“F級直播大廳蓬蓽生輝！”

凌娜站在兩人身后，聞言不由得嘴角微抽。再不濟，還可以去看看小區里有沒有人找家教或者保姆。搖著搖著，卻似乎突然想起來了點什么。

那張臉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他擦拭干凈，再次顯出底下細膩瓷白的肌膚，清透的琥珀色雙眼不染塵垢，像是散落著漫天星河的山間溪流。而且每次的劇情還都是一樣的，看到最后，觀眾只要一見到那床藍白相間的被褥，就已經知道后續會發生什么。土坡上，無數林立的陰影交錯堆疊。

黛拉給過他一串鑰匙，但那里面并不包含這條無盡回廊中的房間鑰匙。他曾經為了捕捉一個對他抵死不從的A級玩家，設計砍掉了那人的雙手和雙腿。前方又是一個新的交叉路口，秦非來不及思索，隨意選定其中一條。

在一旁的鬼火眼中, 秦非完全就是看見14號死而復生后愣在了那里。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這對沒事就愛肢解人的恐怖夫妻，在懲罰本中雖然并不常出現，可知名度卻非常之大。

現在, 秦非做到了。

直到剛才。天井除去正對著的大門，和背對著的祭堂，左右兩邊還各連接著一條廊道，可以通往祠堂后方。“這就升成E級了？？？我的天哪，一場直播就升級？？也太強了吧！”

但不知為何，秦非卻覺得渾身像是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溫水中, 沒有絲毫不適。是黛拉修女，她正推開門向外走來。“腦子有病吧，自己都難保了還要去救人？救的還是這么個看上去就沒點屁用的拖油瓶。”

談永頭腦發脹，耳邊此起彼伏的嘈雜聲逐漸匯聚成嗡嗡的轟鳴，他的大腦混沌一片，整個人像是被泡在一桶滾開的沸水中那般焦躁不安。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同時匯聚于眼前之人的身上。秦非只需要再往右邊走一段路，找到生門對應位置的那個祠堂大門，想必就可以逃離這個幻境。

這里為什么沒有玩家們的檔案？那是一顆巨大的灰白色頭顱，石質表面粗糙顆粒遍布，左側的眼睛微微瞇起，正在向棺中偏頭打量。老板娘一開始還裝作沒看到。

這個副本，怕是不好過。“……”

“你、你……”

“篤、篤、篤——”

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