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格局一如兩人曾經見過的那樣,幽長的走廊盡頭屋門緊閉,隨著兩人一鬼的腳步臨近,那扇門自動發出了吱呀一聲輕響。
各大醫院前兩年就已經跑遍,再看也無用,而心理醫生——秦非自己在心理方面的造詣就極深,能夠令他信任并突破他心理防線的心理醫生,秦非目前還沒有找到。
蕭霄清楚地知道,殺死污染源, 是一個只在傳說里才出現過的通關方式。
“這樣嗎。”或許因為表里世界的告解廳某種程度上是相通的,所以它似乎超脫在了這條規則之外。剛才還整潔光鮮的走廊,一眨眼竟變得連F級玩家生活區的環境還不如。
表里世界翻轉的這一刻。
它的面部干枯,褶皺遍布,像是一顆被啃光了果肉的果核,那張丑陋的臉在昏黃的光影下浮現出一層淡淡的油脂,令人光是看著就覺得十分不適。
可在蕭霄與其他還沒有履行挖眼儀式的玩家看來,秦非卻是帶著半面血水,神色懨懨地把玩著自己新鮮生摳下來的眼珠子。
在6號順利拿到24分之前,那個脆弱的結盟就勢必會瓦解,屆時不需要他們出手,6號聯盟內部的人為了活命,也一定會動手對付他。雖然覺得奇怪,但徐陽舒一早便知道這村子非同尋常,因此反而被誤導,覺得沒什么大不了。
分明是十分輕飄飄、一點分量都沒有的一句話,卻莫名讓蕭霄的心安定了下來。當然,這小伎倆最終也沒能生效,秦非帶著鬼嬰的衣服成功進入了里世界,而鬼嬰本身則依舊不見蹤影。這希望帶給了他無窮的力量,酸痛的腿部肌肉仿佛被注射了一針強效興奮劑,他大跨步向前沖去。
【在直播過程中共有17,846名觀眾,因您的精彩表現,購買了系統商城中的煙酒零食……】
而一天也剛好有24個小時,同樣可以與圣嬰的數量相互對應。三途一怔。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怪味越濃,伴隨著某種焦糊氣味,像是什么動物被架在火上烤。
什么舍己還是救人,這種問題根本不在秦非的考量范圍內,他原本將一切都精密計算得好好的,純粹是沒有料想到那些尸鬼會突然狂暴,瘋狂追殺他倆。顯然不怎么樣,鬼手一點也沒有被威脅到。“那兩個人為什么不去?”
半透明,紅色的。
神父將手收回布簾后面,他似乎抓了抓自己的頭,然后又將手伸出來。
蕭霄可以確定,起碼在當時,祠堂里不可能藏得下六具尸體。三歲男童,身心潔凈,又是外來人,且無親無故。
他正在幽暗的心之迷宮中一路向前。還好別人并不知道這一點,否則,恐怕想來圍堵秦非的人只會更多。
秦非眨眨眼,完全不將這當成一回事。身后,蕭霄的驚呼已經解釋了一切:“我淦,他怎么朝著咱倆過來了???”下一秒死亡的陰影便將那人籠罩。
他們的思路是對的。果不其然,那僵尸腳尖緊繃,幾乎是半懸于床面之上,簡直像是在跳芭蕾。秦非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半融化的沼澤表面,滾燙的液體迸濺至皮膚上,帶來星星點點焯熱的疼痛。
正對著床鋪的墻壁上懸掛著一塊絨面的黑色布簾,面料精美,隱隱透出漂亮的暗紋。
“秦大佬!”“你來了。”醫生的聲音從鳥嘴面罩后傳出,伴隨著些許金屬的嗡鳴。“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
正確率雖然達不到百分百,但大致能評判個方向出來。“對……對!”他的語氣逐漸變得堅定,和秦非剛才一樣堅定。
逃命本來就已經很累了,后面那三個怪物追著他們跑了這么久,速度一點都不帶變慢不說,那兩個修女還到處制造混亂。
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擦過刀疤的臉,而后蹙著眉開口道:“昨晚倒計時結束的瞬間,我們忽然發現,你們全都不見了。”秦非沒有忘記,導游曾經說過,守陰村的神像只會以掛畫或雕像的形式出現,如果發現其他形式的神像,請裝作沒有看見。……
加之跑得太快,汗液順著他的額角一滴一滴滑落,一張臉就像是被水沖刷過的鹽堿地,如今整個人灰頭土臉,看起來又臟又凄慘,簡直不成樣子。鬼嬰身上終于不再是筋膜與血肉,而是長出了一層皮膚來。秦非站在門口。
此時此刻,蘋果在他眼中的誘惑力,完全不亞于一張中了五百萬的彩票。
8號囚室看上去并不像是常年空置的狀態。為了避免違反導游給的“白不走雙”的那條規則,他和秦非之間足足隔了半條走廊那么遠,涼颼颼的風從兩人中間吹過,吹得蕭霄頭皮直發麻,總擔心下一秒祠堂的黑暗中就會有什么東西鉆出來。他一愣,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緩緩自心頭升起。
啪嗒,啪嗒。其他人:“……”來人啊,把這個變態叉出去好嗎?其實這場面也不過只是看著嚇人而已,已經被煉化成活尸的秦非完全感覺不到痛。
秦非覺得:“這個副本世界八成還有別的陷阱等著我們跳。”那種強烈到足以滲進骨髓的刺痛深深鐫刻在了6號的記憶里,讓他一看到修女手中的電棍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1號臉色漆黑無比,他看向秦非,鼻翼翕動著,卻又不好說什么。……還好。可秦非看著他, 卻并未感受到絲毫壓力。
幼兒園里雖然有很多兒童游樂設施,但為了配合孩子的身形,所有設施都很小,也沒什么可容人藏身的地方。房間一角, 尖銳的長指甲僵在半空,五根手指奮力扭動著,就像是在和難以違背的命運做最后的抗爭似的。
作者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