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修復完善的告解廳安然立于它原本的位置,那些殘破的木片和石子都已經被修女收好,完全看不出這里半天前還是個廢墟。不遠處,蕭霄見秦非醒了,邁步向這邊走來。秦非笑了一下。
但。“我們昨天在禮堂里見過的那個是不是就是村長?”好像是和他們一起進入游戲的玩家。
少年吞了口唾沫。他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走吧,一起去戶籍管理中心”秦非終于抬眼,不解地望著前方亂象。
“唔!”展示賽,是唯一面向玩家開放的直播。“主將在每時每刻為圣嬰們的言行舉止打分,率先攢夠二十四分的候選者,將會獲得受洗的資格,成為新一任的圣子。”
餐廳和過道上那些14號的殘留下來的血跡似乎讓鬼嬰很是興奮。神父抬手,指著秦非的鼻子:“你、你不要太過分……”但是,作為一個進副本前不久還在進行國旗下講話的三好學生,他在F區看見一個清潔阿姨被人欺負時,忍不住上前幫了幾句腔。
可現在……也不知道明天天亮的時候還能見到幾個。
系統和鬼女口中的‘祂’,這二者似乎并非像玩家們認知中那樣是一體的。不知從何時起,秦非的熒幕前聚集了越來越多與眾不同的靈體,它們周身散發著微紅色的光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不愿錯過屏幕中那人哪怕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樣式十分簡陋, 上面沒有半點花紋, 穿在身上像只大老鼠。
已經落網的獵物竟然還有掙扎的余地。新人榜和旁邊的另外兩個榜單不同,非常長,一共有一百名,榜單上的名字也很小。蘭姆全程都低垂著頭,落在隊伍最后面,他的兄弟姐妹們也并沒有來找他搭話,像是當他完全不存在。
所有人頓時猛然松了一口氣。他不清楚事態是怎樣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他只知道,在秦非說完那句話后,那塊一直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綠色簾布被人從里一把掀開。反光的油漆在頂燈照耀下晃得人眼前模糊一片,秦非向那邊走了兩步,忽然發現一個十分奇怪的細節。
說話間,他已拉著蕭霄鉆進了門里。“咳咳咳。”秦非揮手驅散布滿灰塵顆粒的空氣。副本世界中規則的存在意義不是為了讓人“遵守”,而是為了讓人“違背”,只有玩家違反了規則,直播才會有看點,才會有戲劇性。
秦非又笑了笑。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塊巴掌大小的寫滿字的瑩白色光幕緩緩出現在秦非眼前。
“臥槽,臥槽,臥槽,英俊的年輕神父拿著鋼管和板磚打架!!這反差感!家人們誰懂啊!!!”“系統!系統?”
一旁拿刀的那人聞言也驚了,直接出言回懟,“那六個棺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廂房中抬進祭堂的,當時還好好的,現在怎么可能不見了呢?”
只是不知道那個神秘的“祂”,到底是什么時候在他身上留下的標記。他們肯定是正在探討著什么會被系統屏蔽掉的內容。他依舊蒼老而佝僂,頂著滿頭白發,皮膚遍布褶皺。
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
很顯然,以他拿到的身份來看,即使什么也壞事不做,僅僅只是泄露出些許身份信息,都足以帶來致命的危機。“你親眼看見8號走進我的房間,看到他拿著刀刺向我,看到我們雙方爭執過程中,他跌倒狠狠磕在了桌角——”一旦3號沒能出手對付得了12號,他也就有了多拿一份人頭分的理由。
這顯然將0號囚徒惹惱了。
不過。
秦非終于做出一個決定。秦非詫異地眨眨眼:“下午還有人出去過?”
從來都只信東方鬼不信西方神的道士先生,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發自內心地進行了一次禱告。
觀眾:“……”
秦非直接被震在原地了。秦非低頭輕輕咀嚼著食物,同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餐廳里的眾人。
……或許是秦非這混不吝的模樣太過挑釁,鏡子里的他竟然完全沒有要退卻或是掩飾的意思,也就那么任由他打量。等到他擦掉嘴角本就并不存在的污漬,說出了一句讓桌上眾人都大跌眼鏡的話。
見秦非不配合,蕭霄也不敢再多說,兩人安靜地坐在大巴最后一排。就在蕭霄的迷茫之色逐漸加重時,突如其來的系統播報卻忽地響了起來。
新人渾身一顫,面露不忍,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又或許是不遠處的青年雙眸中的光亮太過攝人。秦非異常的舉動肯定與他的天賦技能有關,討好npc能夠給他帶來某種好處,或許他的天賦是魅惑系的,又或者他是精神類盜賊,能夠從npc身上竊取到某種信息。
可0號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蕭霄是拼盡全力與里人格做對、沖破欲望后才來到的這里。管理中心是一座單層的盒形建筑,占地面積不大,可令人意外的是,這里的人竟然非常多。由于本場觀眾在線人數達到3w,如今已經升級成了100+98。
這蠟燭秦非在這場直播中用過好幾次,但不知為何,從他進了心之迷宮的門以后,蠟燭就再也點不燃了。
作者感言
蕭霄想起秦非對他們的叮囑,不由得焦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