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差點被氣笑了。
天色已經黑了,屋里燈光昏暗,蘭姆來到一樓。“嘿,主播還挺聰明的,只要劃自己一個口子,他就可以坐在這里守株待兔了。”都還能動。
“每個人含一口清水,不要咽下,閉上眼睛躺到棺材里去。”
假如光看肩膀以上,很容易會把他認成女性。他聽見有個略顯耳熟的聲音大喊:“你先過去,這里我來處理!”就在他心中的不滿愈演愈烈、快要轉化為憤怒的時候。
可是,這畢竟是在副本世界。他是真的被嚇壞了,尤其是在接下去的村宴上,王順原地爆炸的一幕著實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但秦非并不是在為自己害死了他們而感到難受。“當然,我不是對這件事有意見,只要能讓鬼女小姐安心,要我們怎么做都可以。”青年輕輕柔柔地開口,整個人像是一片隨風飄飛的羽毛,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掉。
要么,隨機獻祭一個隊友,直接將表里世界翻轉,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三人離開,室內再度恢復安靜。“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快滾回你該呆的地方去吧!”
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雖然距離很遠,但秦非大約可以看出,她是吞了個“滾”字回去。按鬼火所說,那邊是三個玩家一起行動,如果死者的死因是違規插隊,那另外兩個人肯定也逃不過。蕭霄大驚失色:“這是怎么一回事?!誰幫他們把門打開的?”
那是一張純黑的木板床,上面隨意鋪著一些稻草和麻布,右邊僵尸將頭插回脖子上,寬大的衣擺一舞,將床板上的雜物盡數掃落。
“已經快4點了,在晚上7:30的晚餐之前,你只需要好好待在自己的臥室里,沒有意外不要出來,把門反鎖好,這就足夠了。”
片刻過后,他壓低嗓音,用只有秦非一個人能夠聽見的音量說道:“沒有外來人……能夠活著離開守陰村。”死亡仿若一張緊密連結、環環相扣的網,從不留給人任何喘息的空間。秦非清俊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與上午時禮貌溫和的模樣全然不同。
他意識到,自己現在大約正身處于蘭姆的記憶之中。最先被他們盯上的,一定是最容易攻擊的對象例如2號,大約是暴食癥。
放眼望去, 整片墳坡上只有他們幾人,全然不見其他玩家的蹤影,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村長:“……”
萬一那些玩家怒了,把他們像4號一樣鎖在臥室里,那該怎么辦才好?
蕭霄也不生氣,被人拒絕后便笑瞇瞇地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也恰恰印證了黛拉修女剛才對秦非說的話:他突然開口了。大家一共只搜了4個房間就找到了結果。
他們沿著街邊走了許久,在一個拐角過后,一座與剛才那臟污低矮的街道風格迥然不同的高大建筑出現在了眼前。在這場直播的最開始,他一個人直播間里的觀眾就比其他所有人加起來再乘以十倍還要多。伴隨著擬聲詞的出現,秦非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直視神像的后果,就是遭受神像的審判。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村長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秦非心中越加篤定,視線再次投向義莊角落的那臺棺材。
任平是指認出鬼后而死的,死亡原因自然也要從這個點出發延伸。
程松點頭:“當然。”秦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琥珀色的清亮瞳仁中水波流轉,一副貌美又綠茶的樣子。
蕭霄卻覺得,那兩人或許能給他們帶來新的線索,應該將他們松綁,看看他們之后會怎樣。全家福上,這戶人家一共有六人。
1號、2號和4號,這三個被秦非懺悔過的玩家一個也沒能逃掉,每人都被扣了一分。
反正本來人家就想弄死他了,再差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死無全尸。少年用最后一點點力氣吸著鼻子,他覺得,這一次他大概是抗不過去了。“那、那。”蕭霄卡殼了,“那我們現在該干嘛呢?”
秦非一把將林業向屋子中間那兩堆雜物的方向推去:“去那里找!能對付僵尸的東西就在那里。”“我為我的愚蠢感到深深的懺悔!”年輕人的睡眠質量,果然就是好,秦非不由得感嘆起來。
可現在呢?異化后它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完全依靠眼睛來捕捉獵物, 獵物在視野范圍內消失,它就不知該作何反應了。不該這樣的。
就在這眨眼間的功夫,秦非眼前的畫面已驟然轉變。
秦非想到了他頭頂那座迷宮回廊:“是教堂和休息區中間的那座嗎?”與其繼續受氣,鬼女寧愿遂了秦非的意。他們將餐食一份份擺放在玩家們的面前。
從林業拿著清潔工鑰匙開F區側門,到亞莉安帶著他們走員工通道。禮堂四面隨之而起了森然的樂聲,鑼鼓伴著嗩吶,聽上去像是來索命的,實在很難稱得上悅耳。秦非垂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要不之前都已經死了那么多玩家,醫生怎么一次也沒出現過呢?甚至還有人突然說起了胡話。
作者感言
義莊內,剩余的15個玩家正齊聚在棺材旁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