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堆肉瘤擠壓過后凝結而成的球,從肉的縫隙中生長出扭曲又丑陋的手腳,控制著身體,在地上飛速移動。血腥氣彌散在空氣里,長鞭將繩索甩到地上,溫熱的液體迸濺到鬼火的臉上。
大約是人變傻了之后心也變得比較大,一旁,蕭霄半點也沒有覺得緊張。唔……有點不爽。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聲調拖得很長,像是一塊沾滿毒藥的蜜糖,拉扯出危險的絲。
三途和鬼火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秦非在一塊塊遮擋物間飛速奔跑,不時有突然從地底冒出的鬼物橫在秦非身前。腐爛的臉孔驀地湊近,裹挾著濃厚的、幾乎化為實質的怨氣,壓制得談永分毫動彈不得。黏膩的黑色長發如同一道道繩索,在地面延展著,直至伸長至他的面前。
而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不僅是24號, 還有23號的黑發女人,以及7號的那個金發男。
最后那金發男子來到了鬼火和三途身邊。一想起來,蕭霄就覺得不寒而栗。
而更多玩家則躍躍欲試地走上走廊。頭頂,天色隱約發暗。
白日的濃霧不散,盡管是已經走過數次的老路,依舊能夠帶給人源源不斷的驚惶,讓人每分每秒都在心中泛起隱憂,害怕自己某一步行差踏錯,就此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秦非突然坐直了身體。低頭看看自己一個月前還只會握筆,連菜刀都拿不穩的手腕,少年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兩人在水吧旁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鬼火倏地抬頭,死盯著秦非。和剛才那片虛無不同,眼前的空間像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沒有門,也沒有窗。
這一次,他依舊沒能把話說完。
片刻后,又是一聲。
秦非拋出結論。
“砰!”游戲。
問號。秦非忽然道:“說起來,我們是不是很久沒看見導游了?”篤——
可是, 當秦非伸手去翻桌上散落的報紙和書時, 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空白。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走上前推開了那扇門。
三途莫名其妙就把自己說服了。但在秦非看來,林業現在離開,起碼還有一線生機,華奇偉留在義莊,卻多半就要……秦飛冷靜地瞟了一眼躺在棺材中裝死的華奇偉。
面前的青年云淡風輕地擺擺手:“可以,沒問題。”很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得團團轉,可看他如此坦蕩地點頭稱是,三途心中依舊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這個人可以相信”的念頭。
今天傍晚離開義莊時,秦非同義莊中玩家都做過交談。
【請在告解廳中完成告解:進度50%】秦非皺起眉頭。“?雖然彈幕減少是肉眼可見的, 可主播怎么突然就反應過來是他身后有人啊!?”
“沒有呢。”他的語氣懇切,略帶遲疑,仿佛真的在認真思索著意見,卻偏生什么也想不出來,“一切都很完美。”
撒旦:?
有人偷瞄了一眼還在那邊哭的NPC小孩,問薛驚奇道。也未免有些過于湊巧了吧。況且,對方說的和他們經歷的也的確所差無多……
或許因為這是整本書的核心主題,一直言簡意賅的書冊還為這個術法配上了一個背景小故事。秦非走到門前研究了一會鎖扣,然后伸手捅開了貓眼上的單向玻璃,朝著房間里望了望。
蕭霄湊上前來補充,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書,你知道什么是書嗎?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扁扁的,長方形……”
她像是一條離了水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喘著氣。三途說的是“鎖著”。可是三途河在冥府界內,根本不是活人能夠踏足的地方。
沒等對面說完,秦非啪嗒一下掛斷了電話。敵暗我明,情況對紅方不利。
或許,在尋找出口這件事上應該努力的,并不是他自己。有的人不斷來回踱步,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就像是空氣中突然冒出一行寫著答案的字。秦非默默收回視線。不要忘了,這只是一個新手副本,這個吸引了數不清觀眾圍觀的玩家,也只是一個初次進入副本的新手玩家而已。
秦非昏迷那段時間里流失的觀眾,正在以漲潮般迅速的勢態回流。村長眼前一黑,伸手扶住旁邊的立柱。
她頭上的好感度條在此時終于發生了變化:
作者感言
那個襲擊他的——那是8號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