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在心中倒數著。蕭霄被秦非的自來熟驚呆了,他還是頭一次在副本里看到問npc“吃了沒”的人。配上他那張青白毫無血色的小臉和一雙奇大無比的眼睛,看起來怪異又可愛。
秦非恍若未覺,斜斜望向車窗外,微垂的眼睫在臉上落下一小片鴉青色的陰影。
秦非的手指輕輕叩擊著告解廳的木質墻壁,空氣中傳來有節奏的嘟嘟聲,聽得人心中莫名發慌。她的右手就像是不聽話了似的,五根手指扭得活像離了水的八爪魚,硬是脫離開了秦非的脖子。昨天秦非和蕭霄從E區跑出來之后,因為實在沒地方去,就來暗火投奔了三途和鬼火。兩人在招待室的沙發上湊合了一宿。
可圣嬰院并非如此。和對面那人。秦非有些不敢用太大力,怕把自己手上這把碩果僅存的小水果刀給崩斷了。
秦非步履緩慢地挪動在雜物中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踢倒什么東西。……被一堆人穿胸而過。
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棺材里的溫度剛才還與室外一致,如今卻變得異常冰冷。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做夢,即使做夢時身處的環境與現實一模一樣,但只要是在夢境中,依舊總會有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感覺。
從圍欄內建筑物的新舊程度來看,這個幼兒園的條件似乎挺不錯,墻面漆色鮮亮,三棟建筑緊湊地簇擁在一起,前面還有一個偌大的花園,里面擺滿各式各樣的兒童游樂設施。他笑瞇瞇的、像是一只正在盤算著怎樣吃掉羊羔的大灰狼一樣,緩緩開口道。誠然,比起那什么見鬼的6號,他對眼前的12號更加感興趣。
像是看到了什么殺父仇人一般,黛拉修女咬緊牙關,從齒縫中擠出聲音:
秦非在這一刻不由得發自內心的慶幸:假如有一樣東西, 一直在幫助“祂”監視著迷宮中的一切。
秦非停下腳步。鬼火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哦,我不能告訴你這個。”秦非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院內的十余雙眼睛瞬間齊刷刷看了過來。
他們已經三天沒有離開過守陰村了。
光幕另一端的觀眾們開始瘋狂掏金幣截圖。秦非微笑:“不怕。”
秦非從床上起身,給他開了門。僅憑容貌就斷定一個人的性取向是不是太武斷了??可事實上,從此刻包圍圈的大小來看,最多再過15秒,圈中的兩人就會被一擁而上的尸鬼撕成碎片。
那些剛才在外頭的玩家就連身上也粘滿了紅色油彩,看上去駭人極了,此時他們正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站在義莊門口,一副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擺放的無措模樣。只可惜,這份輕松連一分鐘都沒有維持到。艾拉眨眨眼,后知后覺地點了點頭:“啊……你說得對。”
刀疤顯然有些不服:“可是……”隨著他們前行的軌跡,那些原本就應該在這里的東西也逐漸顯現出來。可壓力當前,誰又能睡得著呢?
“靠,神他媽更適合。”
副本的不做人總能不斷刷新秦非的認知, 一次又一次,帶給他更加驚心動魄的體驗。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不動聲色地帶著四人轉了個方向,壓低聲音道:“這里人太多,我們去別的地方說。”然而——
一群倒霉蛋,還是一群智商不太高的倒霉蛋——聰明人哪會受這種騙?囚徒們放風時雖然能夠在游廊中隨意地行走,但他們的腳上帶著鐵鎖與鐐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充斥身周的黑暗與鮮血已盡數消失不見。
仁慈的主,可是時刻注視著這座教堂呢。蕭霄緊隨其后。
其他人等不了太久。天花板上遍布著一團團污漬。金發男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旅社大巴司機:好感度——(不可攻略)】被盯的久了,同時有點不自在起來。他原以為自己的天賦會點在心理或是精神領域,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不過技能的具體內容倒是挺有意思。
在拐角之前,秦非突然停住腳步,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只有零星的幾滴血,大概是2號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留下的。告解廳算是徹徹底底的報廢了。
但他并沒有傻等在黛拉修女的辦公室里,而是起身,向著和修女相反的方向,繼續往走廊深處行去。
鬼火和三途也都站了起來。若是村祭無法正常開展,一切可就都不一樣了。
刀疤狠狠瞪了秦非一眼,被秦非毫無反應地無視。蕭霄絕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并為此深深感到自閉。
孫守義盯著那人,皺眉道:“大巴廣播提到過,要尊重當地民風民俗。”但四周卻不時有腳步響起,步履匆忙而慌亂,秦非連人從哪個方向來都沒有看清,那些腳步聲便很快又消失在了霧中。但鬼女接下去所說的,卻顯然將這個結論給推翻了。
什么提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想得的確不錯。
“那些副人格,他們都很善于偽裝,在藥物的控制下,總能表現出與常人無異的模樣。”這三分不知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每個人的屬性面板上。兩個對立的陣營,天然便對對方有敵視。
這副鬼樣,要想靠裝是很難裝出來的。
作者感言
手機這種東西,在進入副本世界前幾乎是人手一部,可對于現在的玩家們來說,卻無疑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