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攀附上他的身體。有了骨架和皮膚的鬼嬰看上去比之前長大了不少,是個一兩歲大的小男孩。越來越多的線索正在向他宣告著,他如今身處的,是一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世界。
看鬼火這個傻樣,肯定是被對方捏住了什么把柄。
懵逼了的道長步速漸緩,最后呆呆站在原地,看著那掄著電鋸的NPC追逐著他的隊友,往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直到消失不見。“假如程松在直播開始前不用任何道具和額外線索輔助,全完全根據(jù)副本劇情走,他一定會選擇跟徐陽舒一起去祖宅。”
詳細(xì)到哪里有幾間房、哪里有幾扇門、幾扇窗, 全部落實在了紙上。鄭克修。那份指南的第7條明確寫著:
“我親愛的孩子,你再想一想,你還有什么事忘記說的?”三途皺起眉頭。
再說了,這個導(dǎo)游從一露面起就臉色慘白,說話磕磕絆絆,行動起來也十分僵硬。【任務(wù)提示:來了來了她來了,血修女帶著她最心愛的玩具向你走來了!卑微的小老鼠, 快邁動你那纖細(xì)的四肢奔跑吧,一旦被她捉住,絕不會是少了一只手或一只腳就能結(jié)束的。】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nèi)定的核心種子預(yù)備役,現(xiàn)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
真的……可以這樣嗎?“哎, 怎么回事?這次他們怎么不在里世界的走廊里了!”
秦非的太陽穴似乎在無意識的突突作響。他穿著一身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神父衣袍,臉色青白的鬼嬰手腳并用,抱住他的腦袋。“這好像是…一行字?”林業(yè)湊近看了半晌,勉強辨認(rèn)出其中幾個,“最…地……”
一道身影自不遠處直沖過來,有人跑向林業(yè)身邊,一只手環(huán)過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猛地用力將他帶離了尸鬼身邊!
秦非眨眨眼,扭頭看向?qū)O守義。車上人的臉色直到這時才驟然驚變,齊齊向遠離車窗的方向退后幾步。秦非對這個說法存疑。
后果可想而知。他甚至開始說起了胡話:“吃……我要……吃……”
——當(dāng)然,其實也不用6號逼迫,3號本來就是想去的。事實上,別說拿到積分,玩家們根本連獲取積分的途徑都不清楚。
死而復(fù)生,醒來的地點不是醫(yī)院急救室,不是自己的臥室,甚至不是棺材,而是一輛大巴——這破車到底要開去什么鬼地方?王明明的媽媽:“先吃飯吧,午飯已經(jīng)做好了。”有人不明就里地發(fā)問:“為什么?”
秦非接過她遞來的冊子,隨手拿起最頂上一本翻閱起來。“還有沒有其他人以前看過0039啊?我好像知道后面的劇情……”
他這輕松愉悅的神態(tài)幾乎已經(jīng)讓直播間里的觀眾形成條件反射:這個副本里沒有什么真正的懺悔,所謂的懺悔,不過是告密而已!
玩家們干脆縮在棺材里,緊張地觀察起臺下局勢來。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已經(jīng)說不清了,總之,秦非失去了他的“情緒”。燈熄滅了,陰影自然出現(xiàn)。
蕭霄想不出來,蕭霄抓耳撓腮。
——除了刀疤。不知為何,他對身邊的玩家們似乎存在著一股懼意,看向眾人時時就像看見了什么洪水猛獸, 仿佛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咬死吃了似的。
新人中沒人敢再說什么,三名老玩家則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冷眼旁觀。
“砰!”雖然不知道做什么事可以加分,但一切可能導(dǎo)致扣分的事,最好都不要做。好在,熟悉的義莊大門沒過多久便再次出現(xiàn)在道路盡頭。
雜草叢生的院子里,竟然齊刷刷擺放著十八口紫黑色的棺材!
背完這句,黛拉修女終于揮了揮手,示意秦非停一下。四個字自青年舌尖輕輕滾落。外面的走廊空空蕩蕩,走廊兩端被陽光渲染成一片白,不知通往哪里。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這一點點卻絕對不容小覷。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有人雙目放光地盯著秦非,就像見到獵物的野獸。
就在不久之前,11號和剩余幾名玩家試圖向6號投誠,幾人在休息區(qū)中商談了一會兒,“玩家秦非沒有疑議,本次核算順利完成,期待下次與您的見面!”兩人的眼眶都紅紅的, 有玩家想過去問她們話,她們撐著墻壁,半晌都沒能站起來。
他只是一步接著一步,靠墻行走在漆黑的廂房中。
孫守義移開了視線,秦非則微笑著與他對視,卻并不做聲。“這間房里關(guān)著的是誰?”秦非問神父。在某種方面,他就像一個還未開智的孩子,執(zhí)拗到令人發(fā)指。
一人一鬼之間的距離慢慢收近。
秦非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還算邊緣鋒利的石塊,面不改色地沖著自己手腕靜脈處猛地一劃。可憐的年輕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兩條腿邁得快要飛出殘影來。肩膀上的鬼嬰是個人來瘋,咯咯咯使勁笑著,雙手亂揮。
門邊、檐下、道路兩旁……幾乎所有肉眼可見的角落都擺滿了石質(zhì)神像。“你們能不能閉嘴,是死是活安靜看看不就知道了!”甚至令修女輕言有加。
但其他人和他可不一樣。
作者感言
凌娜和林業(yè),一個女生和一個還未長成的半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