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來說,這個計劃唯一的變數就是13號。
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不過是被規則大發慈悲放了一馬,從規則的指縫中茍且偷生的小螞蟻罷了。
“主播就這么出去了?怎么什么也沒發生啊……”鬼火默默退后,臉部肌肉閃過一絲奇異的扭曲。他根據一些進副本前就拿到手的線索, 去實地繪測了一張守陰村祠堂的地圖。
“但你也要盡快辦完你的事。”她強調道。看出來的,那還能怎么辦?秦非擺擺手,像個干吃空餉不好好辦事的工程領導一樣敷衍道:“她在辦了。”
青年半瞇著眼,細細打量。車載廣播的規則曾經告知過玩家們, 他們需要“在旅行過程中定期清點人數, 若發現旅客數量增多, 請忽視”。秦非并不是在說大話。
“咚——”——一旦屠殺開始,他們必將首先成為案板上的魚肉。放風的囚徒們和越獄的狀態自然不同,他們的手上腳上都會被鎖鏈捆住。
“其實,我倒是覺得,你們也不用太擔心。”秦非眨了眨他漂亮的眼睛。更要緊的事?并沒有“點蠟燭”的動作,那蠟燭遇到空氣卻自動燃燒了起來,不算明亮的火光照亮了這座小樓的一角。
按照昨天日落的時間點來計算,現在起碼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遠方不遠處,一抹陰影一閃而現,出現在岔道的盡頭。或許黑了點、臟了點、墻壁上的血污多了點,但總之,它應該與他在副本一開始時去到的那個教堂大差不差。
——就好像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做過很多次類似的事了。
蕭霄是誰?
所有人十分自然地認為,旅行團這一批便已是全部的玩家了。“???什么情況?”然而,仿佛是專門要與秦非作對一般,就在這個念頭閃過他腦海的下一秒,一道輕得幾乎聽不清的細微聲響自秦非右側耳畔傳來。
本該鮮血涌動的祭臺地面上干干凈凈,祭堂中卻不斷有血水順著墻縫滲流而出。玩家們不動,導游也一動不動,站在門邊不斷重復著剛才那句話。系統這次真的沉默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那種。
玩家們不約而同地頓住腳步,盯著那紅色的紙錢串觀察起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草草草!!!
在敲得指骨發疼之前,鏡中那人終于顯現出了輪廓,黑金般的羽毛散落在鏡面中,高領罩袍上的暗紋將它的臉龐襯托得禁欲又冷峻。“你是真正的魔鬼吧?”只有秦非,絲毫沒有受外界的影響。
發問的是之前和秦非搭過話的儒雅中年人,他見兩個姑娘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主動出言介紹自己:不對勁。
既然不可能,那還操什么心,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先睡個大覺,做個舒服鬼!
相比于蘭姆房間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書冊來,這本書的樣子看上去要清晰很多。
當時他還為它擔憂了一把,擔心若是鬼嬰被一不小心滯留在了蘭姆腦內的里世界、之后和整個副本一起被銷毀了,那該如何是好。秦非沒有理會他。
那些新手玩家們為了不觸犯“夜不走單”的規則,基本都是以三人為一個小單位。一步,又一步。秦非目送著他走出一段路后,緩步跟了上去。
E級主播在直播過程中,能夠使用彈幕和觀眾進行交流,這一點他在中心城休息的時候就已經了解過了。他正欲說些什么,義莊門口卻忽然傳來陣陣驚聲慘叫,打斷了尚未開口的話。秦非坐起身,欣賞的語氣宛若一位盡職盡責的床上用品推銷員:“感謝導游,感謝旅行團對大家的照顧,這張床鋪真的非常舒適。”
當然,秦非想歸想,卻絕對不會在這會兒表現得那么誠實。
右邊僵尸本就沒怎么被黃符制住,被半圈糯米包圍著,腳下一跳一跳,一個勁向著缺口的方向沖。秦非但笑不語。
非常奇怪,走廊上有好幾個玩家和看守都在走動,修女從始至終沒有多給他們一個眼神。有了前面那次6000多分的恭喜,現在這個3000分的恭喜怎么聽怎么像是在嘲諷他。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
外面那家伙走得實在有夠慢的,他那么好的耐心都快要不耐煩了。
【血腥瑪麗需要召喚者在鏡子前面念出瑪麗的名字。】
秦非沒有看他。身前的人形容太過恐怖,強烈的視覺沖擊幾乎讓人心跳驟停。
在祠堂搖曳的油燈與燭火映照間,他似乎的確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進來了。請不要在這么奇怪的地方贊美副本好嗎!
有觀眾急得從人群中擠出來,在一旁焦躁不安地踱步。
作者感言
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怪物終于安靜下來,老老實實站在了安全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