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穿著出車禍時穿的那件衣服，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黑紅色的血跡已經浸染全身，看上去駭人極了，引得馬路兩旁的人都失聲尖叫。秦非將紙條上的字讀了一遍。

外面那些眼睛，不止他們，院子里的老玩家們也看見了。“我美麗又聰明的老婆。”

祠堂里原本天井的位置已經打好了一個祭祀用的高臺，長長的階梯足有近二米高。現在是白天，村道兩側的石質神像都被村民們收了回去，同樣的，村民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整個村子只余一片死寂。一個副本里的鬼總不可能是無限多的，萬一對面把好抓的都給抓完了，他們不就歇菜了？

滴答。“那……你仔細想一想，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剛才的大佬觀眾都說了，以前的玩家不是沒搜過徐家，但根本沒人找到過那本馭鬼術。說話聲音那樣清亮好聽的年輕人的臉蛋，摸起來手感怎么會這樣粗糙呢？

“這位……”“怎么會不見了？”

是完全隨機？還是有什么條件？對于秦非而言，這是一場十分難得的安眠。

但副本世界似乎不僅修復了秦非臨死前被車子撞得四分五裂的身體，順便也修復好了他千瘡百孔的健康狀況。

秦非不動聲色地將眼皮掀開一條縫，看見修女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憎惡。一道巨大的身影沖破樊籠，祭堂的墻面和屋頂寸寸開裂，木屑石塊飛濺。秦非眨眨眼，扭頭看向孫守義。

總覺得不少玩家的表情都過于苦大仇深了，時不時扭動著身體，看起來非常難受的模樣。

艾拉像是受到了冒犯，臉色驟然一變。

但他沒想到，對于低階玩家來說，偌大的中心城中開放的地方竟然只有這么一丁點，他在第一天就全部轉完了。說著他一攤手，神情坦蕩到甚至有點無賴了：“弄壞東西是血修女，又不是我，你們這樣看著我干嘛。”蕭霄一愣，將布簾撩開一絲縫，偷偷望了出去。

“如果你想的是通過告密攢齊24分，那么，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前排乘客見狀忙出言制止：“你干嘛？你瘋了，搶方向盤是想出車禍嗎？！”

靈體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視線一刻都不舍得從光幕上移開。

那些傷痕都是地牢中的刑具造成的，不出意外，應該是他上午越獄被重新抓回地牢后受到的懲罰。

E級直播大廳2樓，高階靈體們興奮地站起身來。否則現在，他們說不定已經和那個任平一樣魂歸天外，變成炒肝糊糊湯里不知名的內臟碎片了。“修女這樣說完后，許多人或許都會把關注的重心放在積分上面。”

他甚至能夠在一言不發的情況下，令正在看著他的人，陡然蒙發出一種微妙的信任感。5號好像很畏懼事態朝向那個方向發展，急切地試圖勸服其他人。

他陶醉的欣賞著這一切——順便努力忽略秦非所說的每一個字的具體內容。【恭喜6號圣嬰獲得：4積分！當前積分：7分！】

說完這些話，秦非停了下來。“沒位置了，你們去別家吧。”秦非眸中略過一抹思忖。

狹窄的電梯緩慢下行, 電梯四面貼著各種各樣的廣告單，還有電子喇叭持續不斷地播放著音樂。

三途和鬼火的直播間內，無數條不同的消息都在傳達著相同的警告：

導游的“繼續交流”，顯然要比鬼女的更有用得多。

鬼火：“6。”青年一手拿著沾血的鋼管，一手拿著沾血的板磚，臉上身上都是飛濺而上的血跡。薛驚奇試圖同秦非搭話：“來幼兒園打掃也是王明明同學暑假的義工活動之一嗎？”

遠處神父站在高位，將這一切收入眼底。“咯咯。”“是他自己不聽指令，不能怪我……”

都是為了活命而已！

秦非反應奇快，在極強的慣性趨勢下閃身，身體帶動腳下急急轉彎，在撞上去之前險險避過。這個一看就很不靠譜的npc，說出口的話已經一點分量也沒有了。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越來越濃烈的臭味在空氣中飄散，像是有什么東西的燃燒，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腐爛。

他在書桌邊坐下，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那個拜托宋天撿球的小男孩，不知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忽然出現在他面前幾米處。

鬼女說完，十分滿意地看見秦非和蕭霄齊齊變了臉色。他頓了頓：“結合2號之前的表現，我認為，他在殺死14號之后，就在這個餐廳里將她肢解，并且啃食了她尸體的一部分。”煉尸，有著選、停、浴、擇、煉等復雜的一系列講究，若是將這一切都順利完成，趕尸人便會得到一具完美的僵尸。

屋里依舊沒有人，只有床上鼓鼓囊囊的凸起了一塊，正在輕輕聳動。

這便意味著，玩家從進入副本開始直到現在，一條可信的規則都沒有遇到。村民們朝著大門的方向沖了過來，秦非站在通往大門的必經之路上，眼看一個又一個人哭喊著從自己身體上沖了過去，表情說不出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