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雜著腳步、雷鳴般轟響的電鋸聲、建筑粉碎石塊落地的噪音中,飄來一陣詭異的歌謠。木屑飛濺,木板四分五裂。說完他抬起手,指向一旁的電視機前。
光幕正中,黑發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就在他的個人信息消失的那一刻,整個大廳中先是靜默了一瞬,緊接著沸反盈天。而此時此刻,隔著薄薄一道木板,蕭霄正一臉疑惑地看著秦非。
說起來,也真是一項人類發展中的未解之謎,為什么人到一定的年紀后,都會變得特別熱衷于給年輕人拉郎配呢?這種傳說中才會出現的事,竟然切切實實的發生在了她所處的副本中!
秦非靜靜看著刀疤上前,眸中閃過一抹思索。但四周卻不時有腳步響起,步履匆忙而慌亂,秦非連人從哪個方向來都沒有看清,那些腳步聲便很快又消失在了霧中。
真正的守陰村祠堂中雖然藏著一堆看不見的傳送點、人走著走著就會忽然跑到別的方位,但用肉眼看過去時,祠堂本身的格局起碼還是連貫的。猩紅混著黑綠色的粘稠液體流淌在地面, 散發出惡心的氣味,里面漂浮著一些辨不清形狀的碎塊。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已經將這個和他們并不算太熟悉、甚至帶著一點點敵對意味的年輕人當做了副本中的某種風向標。
說得好像非常有道理,他竟然完全沒辦法反駁呢。仿佛秦非的死亡與覆滅,已是注定,再不能更改的事實。那個靈體抖了一下,小聲道:“這對夫妻……愛看懲罰本的觀眾,很多都知道他們。”
最后10秒!秦非看得直皺眉頭。
那二十四名抬棺人圍攏上來,對著黑布背后的棺材吟誦著什么。
只是依舊沒人敢越過他。
他們不僅僅是僵尸。
這次鬼嬰干脆放飛自我,也不管三途和鬼火他們會怎樣想,直接沖了出來。不是,你到底在思考什么東西啊?
沒等秦非回答,蕭霄身旁的男人便搶先一步發了話。
不遠處,走廊上有玩家訥訥地開口說話:“2號……死了?”
“那兩個人為什么不去?”不然還能怎么辦?可在蕭霄與其他還沒有履行挖眼儀式的玩家看來,秦非卻是帶著半面血水,神色懨懨地把玩著自己新鮮生摳下來的眼珠子。
說到這里,鬼女面部的肌肉開始猛的抽搐起來:“那個活引,就是我的弟弟。”
“主播心思還挺縝密……其實我剛才就想到這個問題,按照王明明家的玄關格局, 他進門以后很難不被鏡子照到。”又或許是村長剛才已經強迫自己做好“祭品們都逃跑了!”的心理準備。其實秦非這么做的理由很簡單。
但,“率先”攢夠24分的候選者,可以成為新的圣子。老板娘走到秦非桌邊,秦非瞟向她的頭頂。三途將兩人送到暗火公會門口。
“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
說著他打了個寒戰,喃喃自語:“血修女……就要來了。”而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
“哼。”刀疤低聲冷哼。人群中傳來陣陣私語。
鬼嬰也跟著出來了,有樣學樣地模仿著秦非的姿勢,將身下人的身體當作一張床似的躺著。
神父一秒也不敢在這里多呆了,扭著屁股,身形一閃:“我走了,沒什么要緊事的話不要來找我……”
說著他開始報菜名:“鮑魚、海參、北極貝、蝦滑、毛肚……”
秦非在心中默默給他們點了個贊。
祂看不見的地方又在何處?“他、他沒有臉。”鬼女漫不經心地開口,像是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進行一個怎樣驚悚的發言。
鬼火一臉絕望:“要是現在有玩家死了,我們能不能回表世界去懺悔?”
他一分鐘前才剛想到,幸好自己現在是在里世界。
秦非很快看清了追著他們跑的是什么。“腦子有病吧,自己都難保了還要去救人?救的還是這么個看上去就沒點屁用的拖油瓶。”早早就覺察到了有人靠近,走向門旁時步子也放得很輕。
賭博,稍有不慎就會血本無歸,甚至灰飛煙滅。卻在下一個拐角觸驀地停住。
凌娜自從看過規則后就一直在廂房里四處亂翻,終于在角落找到了一些紙筆,這才解放了幾人手舞足蹈的雙臂。
作者感言
“或許他們是成功離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