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傳言中,只要在午夜的鏡子前點上一支蠟燭,呼喚三次她的名字,她就會出現。“彈幕突然被屏蔽了,老婆肯定是通過這個意識到了不對!”
累死了,他還想快點回去休息呢。但三途已經沒有多余的心情去和秦非爭辯這些了。“請問我們究竟應該如何做,才能贏得主的歡心呢?”
她慢悠悠地揉著鬼嬰頭頂細軟的發絲:“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但是……”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蕭霄曾經在現實中用了整整20年才建立起來的、充滿友善和秩序的世界觀,便迅速崩塌,化作齏粉。
很難看出來嗎?總之,這個架是吵完了。面色青白的小鬼穿著一身可愛的絨絨衣在地上拱來拱去, 已經把自己渾身上下造得不成樣子了。
鬼女臉上露出溫柔的神色,將懷中的孩子穩穩當當地摟住。
不是他故意氣人,實在是鏡子里那個他的模樣,就很像那種劣質國產古裝電視劇中主角黑化以后的扮相。那,死人呢?他們現在成了真正的活尸。
秦非閉上眼,雙手交疊放置在小腹上。“真有意思啊,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全是些沒有任何指向性的廢話。
他的聲線古怪又飄忽不定,為這逼仄的小空間浸染上了一層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氛。這太不現實了。
生怕這個好運的新人又觸發什么新任務,方才還各個臉上寫滿猶豫的玩家們,驟然蜂擁而上。
秦非眨眨眼,完全不將這當成一回事。緊接著,她忽然道:“你們看紙條上那個鐘字前面,露出來的那小半截像不像‘聲音’的‘聲’?”然而,無數尸鬼仍舊嘶吼著追逐在他們身后,他們的同伴就在不遠處看著,緊張痛苦卻又束手無策。
秦非語氣淡淡,蕭霄卻聽得一愣一愣。這次真的完了。他的臉上,那因過于強烈的奔逃而產生的紅暈已經消失不見。
蕭霄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人群中傳來陣陣私語。“……呼。”
祠堂的天井已然淪為一片人間煉獄,在無數混亂無章的哭喊中,秦非聽見幾道絕望的人聲撕扯著吼道——秦非面色不改,在心中無聲地咒罵了一句。
可惜秦非并不領情,臉上笑容更甚,完全沒有被導游不聞不問的態度打擊到,依舊熱情洋溢:“導游您工作幾年了?”不僅拒絕了三途,他甚至又向三途他們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需要你們幫忙。”
但,他們不能隨意開口說話。
薛驚奇試圖同秦非搭話:“來幼兒園打掃也是王明明同學暑假的義工活動之一嗎?”修女是個狂熱的信徒,這份對于主無處釋放的愛,在面對秦非時很好地獲得了宣泄。
玩家指認鬼是鬼,并不需要確鑿的證據。
而帶領眾人來到這里的罪魁禍首,恐怕——
“走,去調度中心看看。”他站起身來,順手撈起一直隱身坐在旁邊的鬼嬰。
“什么傳教士?這個副本里有這個設定嗎?”
車窗外,那種“砰砰”的撞擊聲仍在有規律地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車窗。但下意識的,如同鬼使神差般,蕭霄十分順滑地接了句話:“咱們還是別打擾徐陽舒吧,他受到了精神污染,現在需要休息,再說他都神志不清了,你和他說話他也不會搭理你的。”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后果一定不會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
隨著秦非的動作,無數只丑陋微小的眼睛以相同的幅度眨了眨。
他的目光虛晃,眼眶泛紅,站在那里搖搖欲墜,整個人顯得十分病態。蕭霄跟著走了進來,鬼嬰在里面爬來爬去,整整一分鐘過去,什么也沒有發生。
捉迷藏是一個群體性活動,假如玩家,真的能夠通過捉迷藏來召喚出女鬼,秦非覺得,大概率會是以下這樣的場景:在混雜著腳步、雷鳴般轟響的電鋸聲、建筑粉碎石塊落地的噪音中,飄來一陣詭異的歌謠。
“這個副本到現在為止,所有的玩家打出的都是同一個結局,難道他們能玩出不一樣的結局來,嘖。”可又說不出來。蕭霄人都有點恍惚了。
一個蘋果而已,就算威脅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刀疤和程松的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他鬼使神差般彎下腰,伸手去撿。
秦非要去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
為了防止女鬼突然做出什么舉措致使他下意識地發出聲音,少年用上排牙齒死死咬住了嘴唇,力道之大,幾乎要在嘴唇上咬出一排血洞來。
作者感言
蕭霄忽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偷偷往秦非身后挪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