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工藝未免做得太好,撬了半天,連絲縫都沒撬開。
輕而有規律的腳步聲沿著廂房一側響起。面對一個全是馬賽克、連聲音都聽不清的直播屏幕,高階靈體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他們立即圍到了秦非身后。
秦非挑眉:“去偷竊什么?”
當時秦非并沒有當一回事。
可在蕭霄與其他還沒有履行挖眼儀式的玩家看來,秦非卻是帶著半面血水,神色懨懨地把玩著自己新鮮生摳下來的眼珠子。
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么呢?“咚——”村長的臉皮抽了抽,反問道:“為什么?”
可不知為何,秦卻卻清楚地看見, 不遠處的道路中間站了個人。薛驚奇能夠想到的,秦非一樣能想到。過渡區域上正躺著幾個人,遠遠看去十分眼熟。
6號有了防備,起身便向外跑,甚至在出門時一把拉住3號擋在了身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扯了半晌閑天,那邊的鬼火男終于注意到了他們。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顧無言。就著模糊不清的月影,華奇偉看見半張臉,出現在棺蓋上那條不足一指寬的裂縫中。從他一出現在人前開始,蝴蝶就一直毫不掩飾地盯著他看。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場景任務:區域追逐戰——已開啟!】還好他下來時沒有多留一個心眼,將這地窖的門從里反鎖住,不然現在可就徹底完蛋了。
【旅社導游:好感度1%(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說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望了秦非一眼。
“哈哈哈,好蠢,湘西本的導游最討厭和游客交談,他這樣做絕對活不過今晚。”原來那張血肉模糊的面孔,竟是被鎖在了一道鐵制圍欄之后。
除了滿地的蟲蛇鼠蟻,就只有像是永無止境一般不斷蔓延、轉折、再蔓延的圍墻和地面。在教會與政府的政治博弈中,教會最終勝出了。可告解廳外的兩人卻宛若見了鬼,眼睛瞪得像鵝蛋,脊背浮起一陣惡寒。
離開的大門近在咫尺,秦非沒再遲疑,抬手將門推開。她蒼白的鬼手已經緊緊覆在了青年白皙修長的脖頸上。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我們在回廊里碰面,她一言不發就直接出手了。”
這些白天還懷抱妄想茍且偷生、如同縮頭烏龜般躲在義莊里的人,此刻終于意識到了某些事實,像是一只只被人用打氣筒續滿了勇氣的氣球,爭先恐后地向外沖去,生怕自己哪一步落后于人。
鮮血順著祭臺流向祭堂,村民們再在午夜時分,將祭堂的門以符紙、辰砂、糯米封上。
“對了。”這才是現如今的重中之重。否則在直播間里影響不好,萬一被系統判定成消極游戲,說不定還會弄出什么些騷操作來為難他們。
鬼手跳了幾下,對著秦非比了個“耶”的手勢。
秦非:耳朵疼。他的SAN值還能恢復正常嗎?目光中也隨之多了幾分鄭重:“那你還算是有點本事。”
“不過這個主播好機智啊,他還知道不能回頭,不回頭,觸發不到啟動機制,對面也不能拿他怎么辦。”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
再然后,幾撥玩家在祠堂中不期而遇。而是直接站起身,嘗試著靠蠻力破壞門窗。
“可是。”他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蕭霄,“簽都已經簽了,好像也沒辦法了。”
“老板娘,我叫王明明,家就住在后面十二幢,今年高二,學校讓我們暑假做義工,我可不可以來你店里幫忙?”下一秒,青年跨步入棺材內,動作絲滑地雙手合十原地躺下,仰頭閉眼微笑,一副安詳去世的模樣。
直到他眼睜睜看著那六人走入廂房,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她望向秦飛,正打算開口。
可憐的少年對周遭情況一無所知,起初還叫了幾聲,待到看清身邊局勢,直接被嚇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只能瑟縮在那座小墓碑旁無助地發抖。“每個人含一口清水,不要咽下,閉上眼睛躺到棺材里去。”在這份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秦非第一個站起身來。
假如他們現在都不吱聲,過會兒新人全死了,自己的陣營沒人了該怎么辦。徐陽舒跑去問了父親,這才得知了原委。
這一點,沒人能說清,也沒人敢賭。
眼球們想向左,秦非便向右;
大家都是E級玩家,誰能有那么大的口氣,說自己可以一口氣接連不斷地弄死6個人、并擔保中途不發生任何意外?
或許黑了點、臟了點、墻壁上的血污多了點,但總之,它應該與他在副本一開始時去到的那個教堂大差不差。
作者感言
秦非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嗯嗯,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