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和獾幾乎同時作出決定。

聞人黎明點頭：“保持冷靜，熬過今晚。”

“這個……那個，呃。”瓦倫老頭顧左右而言他, 舉手催促道, “你快打下一個吧！”

但反過來，讓他盯別人, 他倒是盯得挺高興。和直接送人頭有什么區別。

夏日夜晚原本沉悶的空氣變得森冷，怪異的氣味從遠方飄來。

渾身的血液逆流沖入腦中，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籠罩全身，呂心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著驚懼。蝴蝶一行人的地毯式搜索計劃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危險正在秦非身邊隱秘地蔓延。

那人沒回答，他加重聲音又問了一遍，依舊沒有得到回應。“成功通關高級區游戲的動物，當天接下來的游戲次數，將會不再受普通游戲區內的休息時長限制。”

豬人聽見掌聲，扭頭直勾勾望著秦非，突然眉開眼笑！這玩家慢吞吞地開口道：“被標記的玩家，今晚就待在活動中心里好了。”秦非是真的很上道，他一邊跑一邊回頭教三個保安怎么對付鬼：“用你們的手電筒晃它們！”

亞莉安花了許久時間才終于接受，自己屁顛顛追隨的大佬在中心城中，竟然是個人人喊打的倒霉蛋這個事實。老板娘放著滿店臟污的碗盤和油膩的桌面不管，翹著腳，縮在柜臺后面閉目養神。

前幾次每次指認完鬼之后，玩家都會被傳送到一個一看就是任務空間的地方，但這次他們似乎仍停留在原地。老鼠那邊再不濟，起碼有三個人，現在闖入了特殊空間，周圍不見人影，似乎是個絕佳的殺人奪寶的時機。“合作愉快。”秦非用簡短的四個字表了態。

宋天對崔冉的狀況頗有些擔憂，一邊走一邊對身旁的玩家說道：“冉姐沒事吧？”秦非定定地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銀白，心中涌起一種微妙的不安。

現在的服務大廳就和秦非直播時的彈幕界面差不多，各種各樣的說辭漫天飛舞。這么一看，還真被他看出一點問題來：“這扇門的顏色？”

那么等從狼人社區出來以后，這份侵占欲就徹底變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殺。這祂總不可能不知道了吧。

關于林業提出的問題，秦非的思路和老虎是一致的。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灰色飛蛾將谷梁整個人團團包圍，就像蝗蟲盯上已經長成了的麥穗。“可能他們覺得誰都能一年升到S級吧。”

正如秦非先前所了解過的那樣，高階玩家在生活區里的待遇好的不得了。彌羊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擺，不由得露出喜悅的表情。

聲音還在繼續。“新開了個雪山本？我要看，快來快來。”然后，他將手指送到鼻尖前，聞了聞指尖上的氣味，好像想將秦非衣服上的味道銘刻在心里。

逼仄狹窄的兩側石壁上，到處都是長條形蠕動的蟲。

不舍棄掉一個人，活動中心里面顯然不會放他們進。

他們還得繼續往上爬。烏蒙剛喝下一大碗熱湯，聽秦非說完后不由得一愣，鬼使神差地道：“……一起嗎？”觀眾們的眼睛都不夠用了，許多靈體手上捧著應援棒或零食飲料，在一塊塊光幕間興高采烈地穿尋。

彌羊皺著一張臉：“都收拾好了，搞快點。”

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飄向對面那人的脖子，脖子上，有著一道十分顯眼的痕跡，像是被人猛然一刀截斷，復又重新拼接上去的一般。和悠閑自在的貓團伙比起來，泳池中的老虎團伙，此刻卻正在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但玩家們扮演的，竟不是方舟上的人，而是動物。

他伸出粗短的五指，握在衣柜把手上，馬上就要將柜門拉開。聞人黎明皺了皺眉，與應或對視一眼。死里逃生，彌羊也一樣很是激動：“這次能出來，多虧了菲菲兄弟！”

彌羊詫異地睨了秦非一眼，若有所悟。“大人真的太強了！”

“這幾個人還是太自負了。”蕭霄先一步越過管道口爬了過去，然后是彌羊。

“老大怎么突然不動了？”——說不定就藏在任務提到的那個“指引之地”。

碰到了這樣一出插曲，娛樂中心的錄像廳自然是不能再去了。漆黑寂靜的甬道中, 兩個人一前一后行走著，層層水波從他們的身旁漾開，撞擊在兩側石壁上。

秦非在爐子旁邊坐著煮湯, 身旁圍了一堆人，彌羊始終沒找到機會和他說話，只好憋憋屈屈地把疑惑吞回了肚子里。像是一條瀕死掙扎的魚，正在案板上，瘋狂躍動。

炒肝店老板身上還穿著炒肝店的圍裙，那個圍裙秦非在老板娘身上見過一模一樣的。聞人黎明的雙眼放空，肢體動作越來越僵硬，像個機械化的、失去了自我意識的木偶，在雪地和枯樹間無意識地行走。“除了老板娘以外，還有誰可能殺死老板呢？”秦非仿佛是在喃喃自語。

距離終點已經很近了，秦非能夠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