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爆發出一陣比一陣更劇烈的討論。那布滿紅血絲的眼中目光銳利,就像一柄藏在淤泥里的鋒刀。
夸他是他們見過最有探索欲、也是最不拘一格的主播;
三途在旁邊不忍直視地扭過臉。秦非從側門進來時她正從幼兒園一樓出來,據她說,她是趁著暑假幼兒園里沒人,過來整理文件。——他沒敢揪那小東西的脖子,萬一副本的不可抗力直接把它的腦袋弄掉,那就玩大了。
他遇見了孫守義和劉思思,對方也正和凌娜走散沒多久,正一邊找她一邊往回走。但人終有生老病死。
但從外面的動靜分辨, 它應該依舊沒有離開,還戀戀不舍地徘徊在門口。“去啊。”
同樣的,玩家們在進入副本后一直集體行動,秦非應該也沒有機會單獨違反某項未知的規則。這還是秦非開始直播以來頭一回獨自在副本中醒來,目光所及的范圍內完全沒有其他玩家的影子。也正因如此,棺材對于san值的加持似乎并沒有在秦非身上體現出來。
在看清蕭霄面孔的剎那,鬼火先是下意識地亢奮了一下,緊接著他忽然反應過來:其實任何人來都沒有用。那東西大約幾厘米長,整體呈柱形,分三節,原本柔軟的表皮已經僵化,微微蜷曲著。“救、救、救命……”一個新人玩家顫抖著嘴唇,喃喃自語。
雖然不愿承認,但6號此刻的確很緊張。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扯了半晌閑天,那邊的鬼火男終于注意到了他們。不要插隊!
身量頎長的青年神色并不狠戾,清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甚至隱隱帶著對眼前倒霉僵尸的同情,仿佛在無聲地嘆息:看,早就讓你聽話,你非不聽,現在知道錯了吧?……宋天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雙馬尾的意思。
青年屈起指節輕輕叩擊著桌板。“不行了呀。”
神父急迫地開口。他在避開蕭霄的目光后,竟不期然撞上了另一個人的視線。那張符咒被撕掉以后便成了一張廢紙,被秦非隨手丟在地上。
青年眉眼彎彎,露出一個神秘又愉悅的微笑:“利瑪竇。”老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故作神秘,他干裂的嘴唇扭曲出難看的弧度:“過幾天,你們就都知道了。”
黃袍鬼的身影浮現在空氣中,緩緩凝實,那柄佛塵比閃著寒光的利刃還要令人心驚。還是某種過場動畫?秦非實在不想躺,雙手枕在后腦勺上,對著眼前的空氣,慢吞吞地道:
他的笨蛋腦子直到這一刻才轉過彎來。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是個穿著連體絨絨衣的小孩,背對著他們,整個身體都被衣服遮蓋住了,就連頭都被包裹在了帽子里。
“回去睡覺吧,別呆在外面了。”秦非看了一眼時間,像拍小狗一樣拍了拍蕭霄的腦袋。“喂——你們兩個!”說話間他扭過頭來,對蕭霄和孫守義道,“別跟著他了,要不來跟我混?”
她眼中的紅血絲越來越多, 匯聚在一起,沁成一股鮮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巨大的熒光色提示條懸停在空氣中,配上背后劇烈的轟鳴聲,就像對玩家們毫不留情的嘲諷。秦非道:“繼續在小區里轉轉吧,說不定,你們可以找到一份工作。”
“你不用去考慮誰快死了、誰還早著,也不用去考慮誰該死、誰不該死。”算了吧,誰還不知道你啊!他忽地猛然一閃身。
徐陽舒搖了搖頭,意猶未盡地抹著嘴,艱難地將視線從飯盒上移開:“不了。”
秦非點了點頭。
秦非屏住呼吸,繼續向前。她頓了頓,神色間添上一抹凝重:“但,假如其他公會的人也在找的話,他們的目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只要6號認為他們是一個團體,就不會將攻擊的目標首先落在他們幾人身上,因為擊破一個團隊所要耗費的時間,必然大于直接攻擊散落的玩家。“你有問她和《馭鬼術》相關的事情嗎?”蕭霄滿懷期望的發問。
接下來,他將自己早晨在商業街早餐鋪的所見所聞全部分享了出來。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內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他似乎非常好為人師的樣子,手握拳清了清嗓子,半仰著頭,帶著一種濃濃的教誨意味開了口:“你看,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注重觀察。”
也許只是眨眼的瞬間。0號自然無法得知秦非心中的真實所想,但,面前這個青年狀似恐懼的模樣依舊狠狠取悅了他。
“沒死?”徐陽舒被玩家們包圍著,原本慘白的臉色在片刻之間竟已恢復如常。在極短的0.0001秒鐘之內,蕭霄的視線從血修女的臉上挪到了她們的手臂上。
他抬頭,出現在視野中的卻是三途和鬼火。
“‘祂’是世界上最至高無上的存在,是一切造物的起源。”
一聲慘叫過后,說話的人再無聲息。一片安靜的過道上,兩道身影離開臥室。
林守英的眼睛,那就是神像的眼睛。
任務成功的提示終于如愿在秦非耳邊響起。
作者感言
那現在站起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