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非看不清鬼嬰沒有皮膚的小臉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卻莫名能夠感覺到,它現在的心情十分沉重。
是的,舍己救人。從宋天所說的內容可以得知,事情真相已經與秦非推測出來的第二種可能完全吻合了:
直播鏡頭在全部座位被坐滿的那刻一變,鏡頭拉近,長條桌主位站起一個人來。“臥槽!什么玩意?”
瞬間,倒抽涼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拉著秦非的衣袖左看右看,直至將面前的人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信秦非沒有出任何問題,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秦非耳畔回響起神父說過的話。和之前自告奮勇刺殺秦非的8號不一樣,3號沒什么能耐,也沒什么保命的天賦技能。秦非對此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我倒是覺得,白方的陣營任務,很可能和紅方的一樣。”
配上他那張青白毫無血色的小臉和一雙奇大無比的眼睛,看起來怪異又可愛。
這支新老玩家混合的隊伍,在來時路上還維系著較為輕松的氣氛,此時卻每個人都噤若寒蟬。蕭霄:“?”在極近距離的觀察下,蕭霄赫然辨認出,那竟是一整節人類的手骨!
不是蟑螂,也不是老鼠。華奇偉的求救聲一聲高過一聲。秦非、蕭霄和林業一起盯著鬼火。
青年受驚后倉皇逃竄的模樣,就像一只在密林中被獵人追逐的野兔,額角的細汗從蒼白的臉上滑落,因為氣喘,嘴唇也泛著不正常的嫣紅。即使是在聚眾計劃殺人這樣危險的時刻,她腦海中最先運行的邏輯,依舊是“怎樣才能對所有人造成最小的傷害”。
靈體們在這一組主播的不同視角間不停地跳轉切換,試圖掌握所有人的動向。這掛墜的工藝做得十分精致,摸起來像是金子的,圣母抱嬰的最中間還鑲嵌著一顆透明的、像是琉璃珠般的小東西。醫生的辦公室,其實也就是教堂的醫務室,這里沒有鎖門,秦非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他的眼睛仿佛能夠穿透空氣,看到那些觀眾們隱而不現的呼聲似的。只是,即便他們已經腳跟落地,可還是很難邁開雙腿走路,要想移動身體,仍是只能靠跳的。不變強,就會死。
混亂一片的大廳中,唯有光幕正中的那個青年依舊安靜。
秦非:“……”
之前孫守義擔心他倆單獨留在義莊里會出事,走之前用繩子將他們五花大綁后塞進了棺材,可不知為何,他們自己爬出了棺材,眼下又躺在了地上。
“雖然他們有著相同的長相,但蘭姆絕對不可能是24號的里人格。”
緩緩抬起手,沾滿血氣與碎肉的斧頭在燈光照耀下閃出銀色的寒光。電光石火間,秦非心中驀地一動。與此同時,他的隊友蕭霄、以及勉強能和他算是同一戰線的鬼火和三途,都沒有出手殺過人。
“夠了,你別說了。”鬼女深深地嘆了口氣。
最終,右腦打贏了。
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金屬與金屬相互碰撞,發出令人后槽牙隱隱作痛的劇烈聲響。秦非身旁,另外三人都沉默下來。
林業不能死。醫生的目光從秦妃的頭頂一路掃到腳踝,似乎是在心底評估,眼前這個青年是否有可能通過迷宮的考核。符紙這種東西,并不是畫好以后隨便一個人扔出去就能起到作用,其最后發揮出的威力,與使用者的手法、所身負的能量都有著密切的關聯。
身旁監獄的編號已經從0號一路順延到了7號。直播大廳中,秦非每說出一句話便會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但,光是想一想都足夠讓人頭皮發麻。所以。
昨天一整天粒米未進,眾人餓狼撲食般沖向竹籃。有人焦急地伸手去搶食物,有人面色凝重地望著籃子,仿佛在思考著什么,但也有人依舊瑟縮在人群后頭。但在面對的人是秦非時,這條準則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便自然而然地消弭了。
林業話音剛落,他身旁站著的中年人臉色驟然一變。蕭霄都驚了:“你還帶蘋果進副本?”“秦大佬,你剛才在走廊上看見了什么?”
坐在他對面侃侃而談的青年又恢復了兩人初見面時,那種伶俐又外向的模樣,和剛才那傻不愣登的樣子看起來判若兩人。欲要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
正好契合了這條線索。暗火有玩家曾經和彌羊下了同一個A級副本,親眼看見在副本進行到終末階段時,彌羊將自己變成了副本中boss的模樣,用boss自己的技能和boss對打,險些把對面的boss氣吐血。其實它們心里清楚,無論從什么角度看,主播真的都已經很厲害了。
眼神恍惚,充滿驚懼。“你們怎么突然想起要逛幼兒園?”秦非裝作隨意地問道。“?虎狼之詞我愛聽。”
“他還在這里嗎?”蝴蝶問道。
0號囚徒。然而,就在下一瞬。
說話間,幾人已經穿過了那條巷子。沒有用樹枝拍打自己,卻并沒有死,也就是說林業違背了副本世界的規則,卻沒有受到懲罰。
作者感言
“你來了。”祂的輕聲輕柔而低醇,尾音略有些沉,像是和緩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