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心中涌起一種微妙的不祥預感,這是他作為一個惡魔對于即將到來的危機的預判。他要去看看,那幾個老玩家到底都隱瞞了些什么副本信息。秦非短暫地打開了一下彈幕界面,短暫地被奔涌而過的“老婆”、“老婆好帥”、“老婆好聰明”洗了一下眼睛,然后又不得不將彈幕關上。
她的右手就像是不聽話了似的,五根手指扭得活像離了水的八爪魚,硬是脫離開了秦非的脖子。鬼女輕嘆一聲,雙眼直勾勾望向空氣中的某一處,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主要是煉制活尸需要用到哪些材料,以及一少部分需要玩家們關注的細節。他覺得這場直播里的這些人都有點怪怪的。面對一個全是馬賽克、連聲音都聽不清的直播屏幕,高階靈體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他在屋內各處翻找著, 想看看否找到一些指向目前處境的線索。
但,起碼在某些時候,他說出口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他已經滿頭是血到快要比背后的鬼還可怕,然而隔著一道光幕,那些觀眾靈體們的注意力卻絕大多數都會聚在了——
傳來的動靜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一瞬間,數十道或是驚訝,或是探究,或是充斥著警惕的目光落在了秦非身上。敏銳的第六感在這一刻再度發揮了作用,雖然沒有抬頭,秦非卻莫名能夠肯定,有什么人正在不遠處死死盯著他。他只要走進告解廳,將本子上的內容從上到下念一遍,幾乎就可以保送MVP通關。
秦非當機立斷地否決:“不用。”說話聲音那樣清亮好聽的年輕人的臉蛋,摸起來手感怎么會這樣粗糙呢?
如果沒問題的話,為什么積分播報遲遲沒有響起?
導游邁步來到玩家們身前。要讓騾子聽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它們面前拴上一根蘿卜。不過……
“千萬、千萬不要睡著。”
蕭霄一愣:“玩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他與其他玩家不同,下午在祠堂里他被黃袍鬼暗算了一波,本來今晚就是要去亂葬崗的,一個人去或是一群人去,倒也沒什么區別?這24小時,實在是每分每秒都驚心動魄。
但秦非卻像是完全無視了系統那精準的屏蔽。“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殺了8號”
不切實際的妄想被徹底打破。三途被他過于粗魯的言辭弄得臉黑如鍋底:“別罵了!我們又不是在中恐副本里,你罵得再臟這些怪也不會被你罵跑的!”
說吧,她示威般地向秦非身旁靠了靠。
剛才他會愿意在告解廳前向神父懺悔,純粹是因為,他覺得,這是副本中的一個環節。
但秦非此刻的表現,卻無疑超出了他的認知。修女冷冰冰的嗓音自身前傳來。
按照昨天日落的時間點來計算,現在起碼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可憐的年輕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兩條腿邁得快要飛出殘影來。今天回來的又很晚,地板上的血跡早就干涸凝固成了黑色的塊。他將那種正處在青春期的少年自信爆棚的氣質學了個十成十。
車子里越來越亂了,哭鬧的、尖叫的、四處亂竄的比比皆是。
甚至有人肆無忌憚地發著瘋,企圖傷害別人或者自己。
他的脖子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支撐力似的,頭軟軟地歪在一旁,嘴角邊殘留著可疑的水光。秦非看了鬼嬰一眼,邁步踏入樓內。除非有人狠到可以一天只吃一桶泡面。可這樣一來餓的頭昏眼花,說不定死得還更早些。
一片寂靜中,青年突然開口。秦非觀察了幾秒,笑瞇瞇地道。
秦非輕輕咳嗽了一聲,用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氣聲道:“你怎么又變樣子了?”蒼白色的,泛著點灰, 像是人類的指骨。
這個趕了一輩子尸的趕尸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在死后竟還不得安寧。少年張口結舌:“你這樣會死的。”房間正中整整齊齊擺放著六臺棺材,棺蓋沒有合攏,棺材里空空如也。
這里四面環山,土壤貧瘠、水源枯竭,卻恰巧位于三座大山的交接之處,是群山之中的交通樞紐。鬼火的聲音又弱又可憐,看上去比沒有向陸振華要到錢的依萍還要慘。祂來了。
3號本身就是一個沒有主見、懦弱、且執行力極差的人。“既然這樣的話。”
因此幾人一路上都十分安靜,幾乎沒有人開口說話。
還有一些人則各自散開,有的嘗試著去和居民打聽消息, 也有的在小區內兜兜轉轉、觀察地形。大爺一聽卻蹦噠得更歡了:“什么?這里死過人?”尸體是不會說話的,現在,一切都由6號說了算。
作者感言
鬼火的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秦非身上,良久,直到他盯得眼皮都發酸了,也沒見對面的人有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