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非卻依舊理智而清醒,不斷在腦海中循環著同一訊息:這扇門里必定危機四伏。劫后余生的欣喜、對眼前人的感激、以及危機仍未解除的恐懼混雜在一起,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大老遠特意趕過來的,就是聽說這里環境好,里面的鬼說話也好聽,各個都是鬼才。”他任由看守們擺弄,十分乖順地帶上了枷鎖。老人的視線在玩家們當中流轉半圈:“哦。”
遠處那人就像是能看透秦非在想些什么似的,在他產生這樣的念頭之后,那個蘭姆微微頷首,眉宇之間帶出些許歉意:“一旦迷宮消失,迷宮中的人也會跟著一起煙消云散。”
秦非簡直有點無語,這鬼東西該不會有點什么奇怪的異食癖吧?他好像已經知道這些觀眾喜歡看的都是什么樣的畫面了……那些盯著它看的眼神實在太熱烈了,靈體戰戰兢兢地道:“每次,當主播們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那對夫妻就會突然暴起!”
得知程松不找他并不是覺得他不如刀疤,只是被他高超的騙人功力蒙了過去,秦非滿意地點了點頭。若是有人因此而認為,能夠靠粗暴血腥的方式走捷徑通關,那他就注定要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走廊上明面雖然只有14號一個人,但實際上,秦非知道,有不少人都正和他一樣,透過那道薄薄的門扇冷眼旁觀。游戲。那腳步聲不大,卻是朝著他們所在的房間來的。
玩家們似乎想到了什么,齊齊打了個寒戰。不過村長具體怎么想的,秦非并不在乎,他邁步跟在村長身后。
他甚至由衷地感謝起系統,給自己安排了撒旦這樣一個可愛的寄生魔鬼。
都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NPC來。林業又仔細看了看,驚喜道:“還真是!”
布告臺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樣的木質告解廳正靜靜佇立在墻邊,紅棕色的木柜前掛著一塊深綠色的絨布,里面漆黑一片。
鏡子里出現的的確、毫無疑問的,就是秦非。還真有事要讓他辦?可是,系統好感度不會作假,導游應該不至于惡劣到玩弄“好朋友”的感情。
秦非鉆進這個告解廳,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拖延時間。服務大廳就在街道中間最顯眼的位置,秦非走進大廳后表明來意,負責接引的NPC立刻滿臉笑意地將秦非帶到了三樓的副本線索投遞處。終于, 他深吸一口氣,有樣學樣,也丟出了一個血瓶:“小秦,接著!”
他們和他,是站在統一戰線上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用有著共同的利益和敵人。
“在你到達終點之前,你不能讓這里被‘那個世界’覆蓋。”鳥嘴醫生說。不要和他說只是想活動活動筋骨,他明明看到他在往外走!
等到副本結束、進入結算空間以后,她要好好問一問12號,他對這個副本究竟掌握到了何種程度。
“去找12號!!”修女溫聲細語地對蘭姆說道。
不為別的,就為程松竟然能在積分足夠升級的情況下堅持留在F區一年,秦非就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狠人。規則世界里的主播們每日都掙扎在生死的邊緣線上,自然不可能有人去做結婚懷孕生孩子這種自尋死路的事。
秦非挑眉,他原本還以為這個世界里所有的npc都像導游一樣難攻略。臺下,刀疤已然被尋著氣味飛撲而上的尸鬼們層層疊疊地壓在了身下。修女似乎并不屑與蕭霄多做交流。
威脅?呵呵。此時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想爆粗口。
他拋給秦非一個小心翼翼的眼神,頭頂的好感度也隨即上升到了12。“啊!!僵尸!!!”
三途搖了搖頭:“我只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但我也不太確定這是不是那個人。”他在這里從早蹲到晚,一個客戶都沒拉到。耳畔的空氣寂靜, 唯有系統提示音叮叮咚咚不斷響起。
秦非:“……也沒什么。”廂房上,那把大鎖還好端端地掛在那里。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這個人很袒護蘭姆,他對自己存在著強烈的敵意,秦非這樣判斷到。不少人都涌向了祠堂,據說那里正在搭晚上要用的祭臺。
手迅速抽離,見秦非不咳了,手懸停在半空中愣了幾秒,然后慢慢放了下來,落在秦非的背上。饒是如此,玩家們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秦非倒是的確沒預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老婆老婆!老婆和我結芬!和我結芬!!”“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可他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他在人群中搜索著目標,那雙海藍色的深邃眼睛形狀非常漂亮,可落在人身上時卻像是午夜打著強光的探照燈一般,令人十分不適。秦非這樣想著。
反倒吸引了更多的同好往這邊涌來。距離比較遠,秦非聽不太分明,但從越來越大的音量中能夠判斷出,應該是有人正在向這邊跑。
全家福上,這戶人家一共有六人。但蘭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休息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的快,半個月如流水般眨眼而逝。
這哥們兒在現實中到底是干什么的?微表情專家嗎??雙馬尾再懶得多說一句,甩甩頭發,看也不再多看宋天一眼。
剛才華奇偉那邊異常兇險的狀況將自己直播間的觀眾都吸引了過去,而現在,離開的觀眾又重新回來了。今天回來的又很晚,地板上的血跡早就干涸凝固成了黑色的塊。
作者感言
14號已然不再有多余的精力做最后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