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他說這些話時沒有看向會議桌旁的秦非和,并未認出,這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三途的朋友,就是他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秦大佬被帶走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秦非低頭,看見了自己繃得筆直的腳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扮演的角色,大概,是一個——”他實在想不通,他和10號同時沖過0號囚徒的面前,怎么0號偏偏就盯上了自己??
凌娜搖了搖頭,證實了秦非的想法:“我們天不亮就趕回來了,今天導游的確沒有來過。”
在觀眾們看來,秦非正蹲在空無一物的墻角旁邊,認認真真地發著呆。三人站在一地殘破的木板前面面相覷。
沒有,干干凈凈。
十有八九,他背后就是真的站了個鬼吧。無論是從秦非的上一場直播追過來的老粉絲, 還是半路見E級大廳人多過來湊熱鬧的觀眾。
因為秦非在招呼他靠近囚房的欄桿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出一把小刀,狠狠地向他刺了過去。那個裝著山羊頭骨的黑色漆木盒子就那樣,當著兩人的面飛了出來。
秦非望著他的頭頂,和剛才見到時一樣,那上面的提示條依舊清晰。
眼淚已經難以控制地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林業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么這么倒霉,要經歷這些。
時間飛速流逝,19點的鐘聲很快響起。這么夸張?秦非實在不想躺,雙手枕在后腦勺上,對著眼前的空氣,慢吞吞地道:
“坐。”老人開口,低沉沙啞的余音在屋內回蕩。那是秦非剛才逃跑的時候順手從路邊撿的,估計是林守英追那些村民時不小心破壞了什么建筑,散落下來的建筑碎片。可惜那門鎖著。
他大約是看到了早點鋪的材料里藏匿著人體碎塊,所以才會如此堅定地認為,老板是鬼。
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寫滿欽佩,眼神亮晶晶的,像鑲滿了水鉆的貼紙一樣,牢牢粘在秦非的臉上。玩家們腳步滯澀,可帶頭的導游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大家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程松全程一直在旁觀望。幾個過去常看這場副本的觀眾如今成了其他人眼中的香餑餑,它們就像實時游戲解說一樣,不斷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四角游戲本來就是一個靈媒游戲,玩的時候需要滅燈或者閉眼,誰也看不見誰。
這哥們兒在現實中到底是干什么的?微表情專家嗎??觀眾們很難相信,迷宮列出這樣的規則給玩家,目的會是鼓勵玩家撬它墻壁上嵌著的東西。
“怎么回事?直播鏡頭怎么突然變成一堆雪花了?”人嚇人也是會嚇死人的,大佬如果繼續保持這個形式作風,蕭霄都要開始擔憂他在今后的副本中的人身安全了。
原來,是這樣啊。3號囚徒和0號囚徒向來不睦,四目相對險些打起來。但他并沒有傻等在黛拉修女的辦公室里,而是起身,向著和修女相反的方向,繼續往走廊深處行去。
然后那重量復又消失,只余下一抹極其陰冷的觸感,轉移到了他肩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
詭異難安的氣氛中,談永緊咬牙關,雙拳握緊、放松、又握緊……終于有一個觀眾慧眼識鬼。與此同時,秦非摸了摸王明明的褲子口袋,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
他早上的確來過這里,也的確沒有找到那本書。嘶……“我需要先查看一下告解廳的損壞情況。”她將秦非按在椅子上,和顏悅色地寬慰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不要擔心。”
秦非收斂眉目,睫毛沉沉下墜,在頭頂燈光的暈染下漾出一點柔和的波光。
薛驚奇在極短的時間內做了個深呼吸。自從剛才在游廊上和秦非探討完那些游蕩的里人格們之后,修女就一直顯得十分焦慮。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告解廳內,秦非與24號擠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
“你在看什么?”那雙渾濁的眼珠定定地看向秦非的眼睛,就像是想要通過這對眼眸窺測出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念頭。6號見狀,眼睛一亮。他的目光在老玩家們當中流連。
15號則有著超乎常人的控制欲。
安安老師立即像一陣旋風般刮到了秦非面前。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里的4號戀尸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若旅客數減少至6人以下,請回到旅游大巴撥打旅社求助熱線,旅社將為大家分派新的導游。”
老板娘面無表情地在板子上記下,轉身離開,林業低著頭,越過三途和鬼火之間的縫隙,偷偷摸摸打量著外面。
他早就推斷出告密可以換積分,于是他故意撇開其他玩家,獨自來到告解廳,卻又留出破綻,讓他們發現。很奇怪,那里明明是一片空地,唯一能夠遮擋視線的,也不過是腳下還不到膝蓋高的雜草。可刀疤如今已是全車人的眾矢之的,不能再如幾分鐘前那樣行事毫無顧忌,聞言只強忍著怒火道:“你又怎么能確定,去找司機就不會誘發什么糟糕的后果?”
作者感言
秦非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轉開視線。